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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宗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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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的镜头缓慢的转向床边。

    傅遗瑷红着脸与苏婳合衣坐在床中央。

    她小心翼翼道:“其实, 你我真的没必要脱衣服, 额, 君子言男女授受不亲。”

    苏婳眼底笑意缱绻, “你在紧张。”

    换做谁在一堆人看着做那事时,岂有不紧张的道理, 她恨不得抹脖子自刭算了,也好过被人偷窥。

    “苏婳……我, 我不行的。”她吞了口水摇了摇。

    “别担心,我会引导你。”

    “各部人员,准备就绪, acting!”导演一声令下。

    傅遗瑷瞪眼看着他的手慢慢地伸向她的脸, 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的目光已经进入角色, 仿若眼前这个人是另一人,属于肖然的灵魂,只听他沉重的看着她道:“母后, 你可知,若没有清濛,我早已被野狼咬死, 若没有清濛,我终生烙下残疾, 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 这样的我你也要吗?”

    她心底一阵难过, 面上却邪吝道:“你是我养大的人, 十八年的养育之恩还不如一个清濛吗?然儿,母后待你得心日月可鉴。”

    苏婳苦笑:“是啊,母后永远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与她不该搅乱这样的乱世。”

    他轻柔的抬起她错愕的脸,闭上漆长的睫毛,狠狠吻住她,两人的气息混合在空气中,轻快而又放纵。

    傅遗瑷唇抵在他的唇边,低声道:“等……”

    苏婳又一次将她吻住,两人倒在铺就一床的金色蝉丝被上,他轻柔的吻落在她的乳香的脖间,傅遗瑷身体狠狠一阵,手指蜷曲抵住他的胸膛,从手心里传来突突有力的心跳声。

    他在紧张!

    处事不惊的琉玉公子竟也有紧张的时候,傅遗瑷心底偷笑,不过随着他进一步的动作,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衣服被他轻巧的拨开,露出柔和白洁的肌肤,傅遗瑷深吸一口气,她真要撑不住了!

    “嘭——”

    就在苏婳的发丝贴在她脸颊上时,一声骇人的声音打断所有人的注意力。

    “做戏需要这么专注么?Anky连床戏都要拍得淋漓尽致么?”林雅的声音撞入她的耳中。

    傅遗瑷心颤了颤,立即披上衣服,将腰带系好。

    她知道他是个闷葫芦,鲜少开口说话,凡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定是别人无法阻止的。

    苏婳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之色,笑着穿上自己的衣袍,两人从花屏后走出来。

    林雅阴柔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Anky心虚的笑了笑:“少爷,为了迎合观众的口味,这部分戏是万万省不得的。”

    “Anky我竟不知你这么敬职敬业,一部好的作品是不需要画蛇添足,多了反而让人腻味,像你这样拿过金樽奖的大导演竟也担心没有床戏会失了味。”

    Anky一脸吞大便的表情,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尴尬的笑了笑,“那,听少爷的,这一部分戏就略去。”

    傅遗瑷对此轻轻松了口气,演戏原来就是这样,当你微笑时,他人是完全看不出你究竟是否真的在笑,这就是演戏。

    这么多年,她始终扮演着孤芳自赏的美感,如此孤傲凄冷。

    苏婳如同格局外人,定睛看着傅遗瑷笑道:“没想到你认识董事长。”

    “不,我只是见过一次。”她轻描淡写道。

    林雅看她一眼,欲言又止,“你……”

    傅遗瑷将目光撇过别处,假装没有听到,他终是不记得她,想必是他自己不愿记起。

    夜晚的星空繁星点点,傅遗瑷与傅琛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各怀心思。

    “姐,你变得好多。”

    她没想过他会重新回到当初的话题上,不免心虚。

    “我哪里变了。”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爱漂亮又爱钱,做什么事情都不专业,却能让我一眼看透,现在的你真的让人看不透,而且对于那样的要求你也能答应,真是匪夷所思。”

    “琛琛,你不是说一部戏可以拿到起码三十年的钱吗?”

    “是没错,当然你要是愿意拍一部三级片会拿到更多的报酬。”

    “三级片?”

    “只是,我不想让你接触这些肮脏的底线,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我不想让你进演艺圈,进入别人的视线范围里。”

    “说什么傻话,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再怎么样我都会保护我自己。”傅遗瑷愣住。

    “姐,你不是我姐就好了。”傅琛对着天空长长吐了口气,眼睛漆黑的望着她,笑道:“我逗你开心的,回家吧。”

    当傅琛的手握住她的手时,一辆车突然冲了过来,灯光打在傅遗瑷脸上,看不清楚状况,身体猛的腾空而起,一阵剧痛让她惊呼不已。

    血……

    一地的鲜血。

    地上的女子一动不动的倒在车底下,眼睛闭上再也没有睁开,她的手始终被少年拉住,两人的手间紧紧交缠。

    傅遗瑷飘在半空中望着与自己一样的容貌逐渐模糊。

    耳边是属于中年男人的低沉声,“瑷儿。”

    她满脸震惊,对着空洞的气流道:“父王,你是父王。”

    “瑷儿,父王这些年没有陪在你身边,你可怨父王?”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眷恋,让她彻底模糊了视线,落下泪来。

    “父王,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她凄楚的哭笑道。

    “孩子,这些年你辛苦了,绫儿走的早,什么也没留下,我丢下元国的包袱,随她一起去了,却没想到我与她竟是不同的路,终是没能相见。”

    “父王,你在哪里?”

    “瑷儿,记住父王的话,不要再管元国了,与你的哥哥一起归隐吧,这个乱世谁没有狼子野心,你不吃它,迟早会被他吃成骨头渣,我传位于你只为了让你学会看清世道,然你不适合成为帝王,儿女多情,是祸不是福。”

    傅遗瑷不解道:“我的哥哥?我有哥哥?”

    “苏婳,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叹息声突然响起。

    傅遗瑷仿佛被人敲了一记天灵盖,惊慌道:“父王说苏婳,苏婳是我哥哥?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是我的哥哥!”

    “他是我与玉玲珑所生,自小送去稹国,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与你一样的血液,这是改变不了的。”

    傅遗瑷沉痛的闭上眼睛,苦涩不已,原来他无法接受她的感情,只因为他是她的哥哥,她竟然卑微的爱着自己的哥哥这么多年,镜中水月怎么也捞不出来……

    “西司祖所说的最后的终结者就是父王你么?”她对着一片空荡说道。

    “是,我已死,只这魂魄却被束缚在这样的梦境中,与绫儿自始没能相见。”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哀伤。

    傅遗瑷问:“父王,很爱我的母后吗?”

    “我傅铭远无愧天地,不欠世人,只亏欠了你的娘,我对不起她,连死也不能相伴。”

    傅遗瑷眼前一片清明,微微一笑,“母后是不会怪你的,她是最爱你的女人啊,这么多年,除了与你相守元国,默默的做你身边的女人,我想我的母后最终是幸福的。”

    “瑷儿……”

    她泪眼迷幻,幽幽道:“父王,我像极了我的母后却不像你,女人的心除了挂在男人身上,只怕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落下一滴眼泪,情之一字说出来太苦,太苦了……”

    “这么些年,你受苦了孩子。”

    “不苦,我一点也不苦,再苦的事我已经经历过,如今只要我想着这个世间有一个男人曾深深的爱过我,那苦恰能换成糖丝融到心底深处。”

    “哎……”他轻叹一口气,“希图雅是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男子,你让他尝遍情爱的痛楚与欢愉,也让你自己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不知为何,我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过,得知苏婳是我哥哥,我应该会很伤心很痛苦,可我竟像松了一口气,仿佛前尘往事只在一瞬间被我放下了。”

    “别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程,熟悉的方向,只因尘世太过渺茫才会令得世人感到孤独。”

    “父王也会孤独吗?”傅遗瑷问。

    “没有绫儿,就什么也没有了,再怎么孤独也无法回到当初与她相见的那天。”

    她想,若是母后生前能听到这些就不会遗憾终生了。

    只可惜,那年花未开,她就抛下一切走了。

    留不住的人留不住的依恋。

    一阵眩晕,傅遗瑷彷如进入一道黑洞,沉重的眼帘逐渐合上沉睡了去。

    “小心昭华。”宗明帝的声音一遍一遍的撞入她的耳中,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