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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一生所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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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继母江依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换了个姿势, 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准备好好欣赏眼前的这出大戏。

    程正年的手重重拍打在茶几上,厉声斥责:“放肆!”

    “私生子都领回家了, 到底谁放肆啊!”程池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开始口不择言破口大骂:“老色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气!可她就是生气!气炸了!

    她现在只想杀人!她想狂奔出去, 开上她的法拉利,往山崖上撞,撞死算她自己的!

    “就算是我儿子又怎样, 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程正年站起身指着程池:“看来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 竟让你忘了, 谁才是这家的主人!”

    江依络手撑在沙发边, 眯着眼睛, 慵懒地看着父女俩的对峙, 嘴角勾着浅笑, 不动声色。

    程池红着眼睛, 转身, 恶狠狠地质问许刃:“你是他儿子吗?”

    许刃内眼角微微颤了颤。

    “不是。”他说:“程先生只是我的资助人。”

    “姐, 爸只是资助这个许哥哥读书的。”程嘉这时候适时地插嘴:“念完高中和大学。”

    “资助?”程池明显不信, 定定地看着许刃, 突然冷笑:“你接受?”

    许刃敛了敛目光, 没有说话。

    “程池,我最后警告你一声,有点程家大小姐的样子,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说我程家没规矩!”程正年怒气难平。

    “就她那野样儿。”江依络拿捏着江南水乡的小调儿,冷嘲:“程家大小姐,呵。”

    “你也知道他是外人,资助一个外人,需要让他住到家里来?”程池摇头,她才不信,这不合常理。

    “姐,许哥哥没有地方住,爸才将他领回来的。”程嘉又说。

    “你闭嘴!”程池瞪了妹妹程嘉一眼。

    程嘉立刻噤声,不敢再说话了。

    “陶婶,把我的鞭子拿出来!”程正年怒声大吼:“今天晚上,有人皮痒了!”

    “老爷…”陶婶还想劝,却被程正年怒斥:“快去!”

    陶婶只得依言,从墙上取下了鞭子,战战兢兢地递给了程正年。

    程正年拿着鞭子,在空中挥了挥,鞭子发出一声利响。他朝着她走过来,程池想跑,没跑过,啪的一声,一鞭子挥下去,程池下意识地挡住脸,却没有痛感。

    鞭子落到了许刃的手臂之上,霎时间,衬衣破裂,手臂起了一条红刃。

    程池微微张嘴,愣住了,没想到他会把她往身后拉,没想到他会替她挨这一鞭子,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看着他手臂的伤口,又气又急,不知该怎么办,不知该说什么,激怒又愧疚,她颤颤地退后,摇着头,憋着眼泪,转身跑出了大宅。

    “你给我回来!”程正年在背后怒声大吼,程池却不理他,径直跑到花园,秦叔正在给她洗车,程池一把抓起花台上的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声轰鸣,将车开了出去,直直地冲出花园,青幽幽的草地上被她碾出一道深深的泥痕。

    大宅的喧嚣与沸腾,被她甩在了车后,渐渐地远去了,她大口地喘息着,摸了一把眼角泪痕,咬着下唇,冷哼一声:“资助人…放你妈的狗|屁。”

    -

    夜深,大宅本就不明亮的灯渐渐偃了。

    陶婶给许刃安排了房间,也给他拿来了涂抹手上鞭伤的药膏,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小姐脾气不好,你不要跟她置气,其实她这人不错…”她顿了顿,叹了一声:“你以后就知道了,多担待些吧。”

    许刃坐在床边,将自己的衣服一一叠好,沉默地点了点头。

    陶婶终究摸不清他的身份,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叮嘱他早些休息,有什么就叫她,然后走出了房间。

    其实今天这事,也怪不得小姐闹脾气,老爷就这么把人带回家来住着,态度非同一般,让小姐叫他哥哥,甚至还为他,要拿鞭子抽小姐,这…任谁都不能不多心,这个小子的来历。

    莫非,真的是老爷的私生子?

    许刃关上了房门,站在门背后的阴影中,听见陶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修长的指尖,落到门把手上,咔哒一声,反锁。

    心,才稍稍安定了几分。

    从行李箱里,他拿出了一个塑料的透明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块湿润的海绵,海绵里,睡着一个绿色的巴西龟,手掌大小,他将乌龟拿出来,放在桌上,伸手,碰了碰他缩进去的小脑袋。觉察到动静,小龟缓慢地探出了脑袋,睁开了圆圆的小眼睛。

    那是他的宠物,唯一的朋友,名叫Sex。

    “到家了。”他说。

    月光清泠,洒在桌上,Sex沉默。

    “其实…也不算家。”他埋头,与Sex对话。

    “小千金似乎并不欢迎我。”

    Sex在桌上爬了几步,又停下来,伸长脑袋,左右招了招。

    “你是说,她口是心非么?”

    他摇头,无奈一笑:“我哪有这么自恋?”

    Sex又爬了几步,爬到台灯的灯座后面藏了起来。

    “还是…你在怪我刚刚不该多事?”

    Sex碧绿的小指甲落在红木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黑夜里,格外清晰。

    许刃卷开已经破烂的袖管,将药膏盒子打开,用棉签沾着乳白色药膏,一点点涂抹在伤口上。

    “小千金是程老头的心尖宝贝,又是个小聋子,更得怜爱。”他垂眸,仔细地为自己上药,声音低醇如缓缓拉动的大提琴:“她若是因我挨了这一鞭子,难保夜阑人静之时,老头回想起来,心疼又懊恼,到时候,即使嘴上不说,心里面…可不是要怪责于我么?”

    他将药膏瓶盖徐徐拧紧,捡起Sex,将它放回了小盒子里,然后搁在窗边,皎洁的月光下,他低头,看着那撕裂的袖管,轻不可闻地喃了一声。

    “只可惜了这件衣服。”

    正午之后,阳光偏了西。

    峨眉山公路边。

    一男二女。

    这不上不下的半山腰,大风一阵阵呼啸,程池将深红色夹克衣领拉到了脖颈处,冷得直打哆嗦。

    她回头,看到好友白悠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棵树下面,啪啪地吹着口香糖。

    联系的导游迟到了,他们便在这山头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

    谁说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绝对不是,是花钱磨练你的耐心,气度,以及前面两者都耗尽以后,如何姿势更优雅地爆粗。

    “妈个疤子,下山!”

    程池一转身,另外两人也连忙跟上她,走向路边的黑色桑塔纳。

    当地司机老秦从车窗里探出小方脸。

    他打量了三人一眼,中间那个女孩,别看个子矮,模样娇,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就是大爷”的味道。

    老秦连连冲她陪笑:“抱歉,导游就在路上,马上就到!到了我叫他请各位喝茶赔罪。”

    程池将烟头扔在地上,黑网布耐克鞋捻了捻,面无表情地说:“喝茶?这荒山野岭的,请我们喝菊花茶,还是乌龙茶?”

    “喝我们峨眉山的特产,竹叶青!”

    “放/屁,送给我们下山!”

    见他们去意已决,老秦转了转眼珠子,二话没说关了车窗,启动了桑塔纳的引擎。

    “轰”的一声,车开了出去。

    杨靖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砖头砸过去,但车已经开远了。

    程池被刺鼻的尾气熏得脑仁疼,捂住了嘴鼻。

    他们被无良的司机扔在了不上不下的半山腰,除了等,没别的法子。

    人心太坏!

    白悠锲而不舍,对着桑塔纳远去的方向比了十分钟的中指,沿途过往的汽车里,时不时也有摇下车窗,伸出手回敬她的。

    程池又点了根烟,神情淡淡的。

    一根烟还没烧完,红艳艳的钱江摩托,呼啸着从公路的转角飞驰而来,一声刺耳的刹车,蓦地停在了程池面前。

    带起了一阵劲风。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捂紧了自己的包,防备地打量来人。

    摩托上那男人摘下头盔,露出刺头短发,微微扬起下颌,下颌还有并不明显的青头胡茬。

    他穿的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衣,里面一件灰色背心,体格结实,但完全不鲁莽,个子很高,修长的身形,显得矜持含蓄。阳光为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健康的小麦蜜色,唇锋很薄,紧紧抿住,鼻梁高耸,侧面轮廓很锋锐。眼睛尤其好看,内双,目光极深,极沉,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看起来,年纪与他们差不多大,是个少年人模样,但是身上有一股子味道,说不上来,够劲儿。

    程池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感觉有点酸涩,发胀。

    他下了摩托车,拿着一个头盔,走到散漫的三人面前,开口便问:“是旅游的?”

    炎热的夏日,他的声音很清很凉,像含着一块薄荷糖。

    但是没人应他,三个人抱着手各自站在一边,高贵冷艳。

    众人不理他,他也不介意,自顾自道:“我叫许刃,是你们的导游,我现在带你们上山。”

    “什么导游?”

    程池翻脸赖账:“小伙子,搞错了吧。”

    许刃摸出手机翻短信,程池注意到,那是很老式的砖头机。

    “是叫程池么?池塘的池。”

    “不是。”

    许刃抬头看她。

    她说:“也许是迟到的迟。”

    许刃闻言,放下了手机,明白了,她是在拿话戏耍他。

    “路上有货车翻了,鸡崽跑得满山都是,我帮司机抓了会儿鸡。抱歉,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