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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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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棠这身份尊贵的娘娘跟在他们身后,风吹发舞,弱不禁风的样子总那么令人怜惜。

    她是稹帝的女人,于国不能让她靠近苏婳半步,于情更不应该了!

    多年来君臣与后妃的故事始终充满着紫色的暧昧色彩。

    比如春秋时期的夏姬公主,热衷于与臣子采补房中之术,□□如斯。战国的赵姬本是吕不韦的姬妾,在成为秦庄襄王后与臣子之间更是藕断丝连,令世人耻笑。

    千百年来,这些足以导致君臣色变的唯一火线。

    傅遗瑷倚在苏婳身上,将苦楚吃进心里,笑意入了眼底,水色的瞳仁不怀好意的撇向落在身后的萧棠,静静地开口:“公子,你看那边好多游者,好像在吟诗作对,我们也去看看吧。”

    淡色的发丝泛着柔和的光泽如蜜汁光滑,让人摸了爱不释手。然而傅遗瑷偏偏摸得不够,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那么的完美,这才是完美无缺的苏婳。

    她骨髓内一股激昂之气四处叫嚣,侧脸紧绷,额头血管凸凸直跳,占有欲燃烧着心肺。这个男人应该是她的,是她傅遗爱一人的,萧棠她凭什么与她挣?

    偏这萧棠,倒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女子。

    这都跟随几个时辰了,似乎逾越他们所处的这道线了。

    正这样想着,萧棠扬起姣美的脸颊,说:“公子不方便待见,我先行一步,来日再约见公子。”

    苏婳将傅遗瑷放在石凳上坐,对萧棠道:“如此也好,娘娘先回宫去,苏婳过几日会向陛下商讨你所托之事。”

    “多谢公子。”萧棠回眸一笑万物失色,招来宫女转身离去。

    傅遗瑷撩开衣袍支着上半身躺在椭圆形的石面上,撇过苏婳眼底的不忍,浅浅笑对他,“公子可知,你们如此牵扯不清是最没有好结果的。”

    苏婳只是微笑,走至他身前空着的地方坐下,“你在提醒我她是皇帝的女人吗?”

    “不知世人为何都是那般顽执呢,求不得的偏偏日日夜夜惦记着,这近在眼前的偏就拒之千里之外,之于身份我不比萧贵妃差矣,论样貌也不辱没你的尊贵。”傅遗爱坐起身直直看向他,吐出口气道:“苏婳,你这样我不喜欢。我喜欢的苏婳是喜怒不形于色,任何困境面前仍能从容淡定,风度文雅,而不是这么忧伤,像是没有色彩的画卷失之灵秀,会让我猜测你是不是又变回了琼楼苑的苏玄。”

    苏婳沉默了会儿,道:“你喜欢的只是那个做事天衣无缝的苏婳?”

    不是的,其实她说的只是气话,凡是与萧棠有关的她的理智早已被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傅遗瑷看着眼前的男子,骨子里委实捉摸不透。

    见她不答话,苏婳面色艰难道:“萧棠与你不同,她看中的不是我琉玉公子的虚衔,不是我有多完美有多足智多谋,她只是喜欢这样的我,与权力地位身份无关,即使……我将她送给皇帝,她也从未有过怨言。”

    傅遗瑷撇过脸去呐呐地说:“噢,是吗?我不晓得她为你牺牲这么多,只是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你不是想要了解我吗?这就是真正的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

    “很好,你将最好的年华留给了萧棠,那么就将剩下的渣滓留给我,以后不准分给她半分。”

    两人相视良久,傅遗瑷这段独特的表白又将苏婳吓了一吓,见他睁着琥珀色的眼珠子凝视她,倏然老脸挂不住,腾的红了。

    半晌,苏婳只留下尔雅的轻笑声。

    两人准备去行酒吟诗的地方凑会儿热闹,谁料到萧棠身边的宫女突然跑了来,气喘呼呼的惊慌失措的小模样。

    “公子!大事不妙,我们娘娘被土匪给劫走了!”

    傅遗瑷蹙眉,谁敢劫天子嫔妃的马车,这萧棠被劫的真是时候。

    苏婳淡淡而又宁静的问:“可看到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正南方!”

    他张了张口想要对她说什么,被傅遗瑷抢先打断道:“你什么也别说,此事关系重大我同你一起去救她,你身边只带了个没有武功的随从,现在召集皇宫侍卫已然来不及,赶紧去追吧,土匪我是有幸见识过,就不知晓那萧贵妃撑不撑得住。”

    苏婳上浮的唇角紧绷,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乘一辆马车去追土匪的车,好在苏婳的马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千里马,马不停蹄的赶上了萧棠那顶华丽的马车。

    她若不是担心将皇帝的妃子弄丢了会怪罪到两人头上,才不会那么好心去救情敌,可没那么多泛滥不堪的同情心。

    马车停在一片残亘断壁的废墟处,四周了无人烟,就是没看见萧棠的马车。

    看这破败不堪的场景,没想到稹国也有这样贫苦潦倒的地段,论说每个国家都会冒出土匪劫道,走到哪里都会出现风流笃厚,禁网疏阔的局面。

    如今想再重回百年前‘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的太平盛世,难矣。

    她为帝时期,文武两手兼施,儒法两项并用,五年间逐步掌握大权,朝廷之事事无巨细,还都由那些个老臣说了算,所以仁慈的皇帝是最可悲的!

    在这残亘断壁的地方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马车是怎么消失的也没有线索。

    突然四周笼起烟雾,味道有点苦,苏婳突然道:“是迷烟……”

    傅遗瑷眼前一片模糊,已无法阻止吸入了的迷烟开始发作,与苏婳齐齐倒在地上。

    当清醒后,两人被下了软骨散无法施展力气,依靠在树后。四处全是土匪群,一个个用古怪的眼神打探他们。

    这太阳还未下山,这里就已经升起了篝火。

    暗自打量这些土匪,来者百余人,皆粗衣上身,年老年迈的大有人在,只是除了他们两人外却一直没有看见萧棠。

    傅遗瑷与苏婳定心静坐,终于走来一人,远远的瞅着那身段,傅遗瑷但觉那人挺眼熟的,只是一时想不起会是谁。

    “哎呀呀,你们终于醒了,真急死人了。”走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红色长服,乌黑的长发用以红色发带扣起,肤色白皙,五官柔弱,那弧形的袖口来回轻摆,看去阴柔怪气的很,一幅好相貌偏就被他阴阳怪调的声音给毁得个彻底。

    傅遗瑷挑眉,问:“被你们抓来的姑娘呢?”

    少年蹲下身对她眨眨眼,笑道:“在我们老三房内歇着呢,晚上正巧来个娶亲大会。”

    “你们将她怎样了,若是伤及分毫定会让你们脑袋搬家。”她徐徐道,眼睛又盯向这个少年。

    “老三但觉她长得好看了那么一点点,打算今夜就娶回去入洞房做压寨夫人。”

    苏婳呆了一呆,达官显贵,四国君主他见得多,想必他还未见过这般好不要脸的人,一下子无法思考。

    “你们闯入常安寺就应该知道,那里不太平,我们更不会将那样的地方作为藏身之所。”

    两人虽然都中了软骨散,除了力气不够强大,说话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

    “放过她,要多少银两都不是问题。”苏婳淡淡笑道。

    “我们是很需要钱啦,可是除了钱也急需别的东西。”

    “不妨说来听听。”

    红衣少年眨着亮晶晶的眼眸,笑着说:“就是可以给我们三兄弟生孩子的女人,要美艳高贵的女人,听说生出来的孩子一般都不会太丑,不久将来长得跟我一样玉树临风。”

    ……

    ……

    傅遗瑷脸皮抽搐下,赏梅何等风雅,千算万算没想到赏到土匪窝里了!他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去管萧棠,简直不得不被苏婳折服!

    唯见苏婳眉上多了缕阴郁之气。

    “小爷今日要来个双喜临门,你们两都来当我的压寨夫人吧!”

    好一个男女通吃的色胚!

    太上皇挂上君王妃子再搭上琉玉公子,这土匪委实有眼光,她越看越觉得顺眼许多。

    傅遗瑷脸上自是好看不到哪里,她盯着旁边摇晃迅猛的篝火,沉思良久。

    “放了那位姑娘,我来做你们压寨夫人如何?”傅遗瑷忽略苏婳满脸的异色,笑道。

    红衣少年撅着嘴巴,大吃一惊道:“你?”

    苏婳意外的颤了下,这张淡如止水的脸终于不再压抑,愠怒暼向她。傅遗瑷抚媚一笑,白玉般的手指不动声色轻轻褪下竹青罗裙,长裙如红尘滚滚的薄雾滑过腰际,浅色的素衣若隐若现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勾勒的更为羞涩,她睫翼浓密上翘,瑶鼻丹唇般般入画,姿色天成。

    红衣少年眼底闪着奇异的光泽欣赏这美丽的令世间男人遐想的风骨。

    傅遗瑷面上红润,笑意妖娆,“你说,是我美还是她美?”

    转眼一看,周围的土匪们都不见了,唯有眼前这个红衣少年,他笑眯眯的捏住她精致下巴,慢慢抬起,笑道:“若说美人,当属你最为妖艳!”

    天苍苍,野茫茫。

    苏婳狠狠的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此刻的模样,她的笑容深深打在心上,溅起潮涌,无法停止。

    “你不是要个压寨夫人?难道我还比不上那女人?”傅遗瑷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轻轻伸手勾住红衣少年的腰,低音笑道。

    “好!只要你留下给我们三兄弟生娃娃,我是不会为难那女人。”少年随口换了一个手下在耳边叮嘱几句后,拉着傅遗瑷往屋内走,“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将他俩一起送出去,至于你,可就跑不掉了,没想到你倒是个会成人之美的女子。”

    她目光浅浅,回身望向身后的苏婳,对少年道:“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又何必强求呢,就当成全他们两人,仅仅这一次。”

    红衣少年搂住她,笑道:“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傅遗瑷莞尔,咳了几声,收回视线随少年进了屋内。

    苏婳缓缓抬起脸看向星辰,眼帘空洞漆黑长久不语,

    ……

    萧棠与苏婳再次被人迷晕悄悄送出去,傅遗瑷端坐在床前,托腮举头望明月,拿着一块点心吃了几口。

    不多久,三个阴柔怪气的少年走进屋内,红衣少年笑嘻嘻的瞅着发呆的她,扬起眉毛咂咂嘴,不怀好意道:“美人,让你等久了吧,我们开始准备生娃娃吧~”

    傅遗瑷回头,平淡无奇的脸出现一丝倦态,对着其中紫衣少年说:“文玠近来可好?”

    眼前这个紫衣少年便是她那后宫里的三位男宠中的一位,排行老大,样貌温顺,实质就是只狡猾的猫。

    而眼前这三个名副其实的都是她的男宠——文玠,宋安,宋岩。

    宋安与宋岩是亲兄弟,比她小三岁,十二岁便被送进后宫,宋安平素喜红,瞧这一身红衣就看出来。

    文玠是顾省老狐狸献给她的,独喜紫色的衣服,三人中唯他与她年龄相仿,也是唯一独树一帜的男宠,身体赢弱的他面色苍白,阳刚不足,阴柔有余。

    “太好了!陛下没有忘记我们啊!”宋安像个孩子惊喜道,欲要上来来个相逢的拥抱,却被文玠一只手拎住他的大红衣甩绣球似得甩到身后。

    “文玠,你又欺负我哥哥!”宋岩撅着唇挪道。

    文玠直接将他们当晴天白云独自走向傅遗瑷,苍白的脸上只有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像玻璃一样明亮,粉白的嘴唇颤栗不止,手抑制不住的抖动慢慢将身子压下靠在她怀里,温暖的气息萦绕身上,傅遗瑷怜惜的看着他,“文玠。”

    三个男宠里不得不说,文玠最讨她欢心,不是因他巧舌如簧样貌出色,而是他身上的气息使人舒坦、安心。

    顾省老狐狸将他送给她是做的最令她满意的一件事,她寂寞了很久,身边没有个人陪她说话视她如豺狼虎豹,文玠一直陪在身边听她说尽天下事,道出朝堂惊魂险阻,这让她多年来无比慰藉。

    “你瘦了……一定吃了很多苦……”文玠病恹恹的声音自怀里飘来。

    “你也没长肉,”傅遗瑷温柔的摸着他的柔顺的长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当上了土匪?”

    “让宋岩宋安告诉你吧。”

    事情是这样的,傅昭华登基毫不心慈手软痛下杀手,斩去朝廷二十几位大臣的脑袋,降了大批贪官污吏,那几个月里整个皇城陷入一片阴冷肃穆的紧张气氛中。该杀的杀了,该贬的贬了,那么就剩一直没处置的后宫。

    傅昭华素来不喜她的三位男宠,如今只手遮天终于有机会收拾下,这三人中文玠智慧相对靠得住,他算到傅昭华接下来的动静便买通了秋人与公公半个月前逃到了稹国,至于为何成了土匪,只听宋安支支吾吾的说:“这个土匪窝的老大,嗯,就是有那么点嗜好,我就牺牲了色相将他给绑了,就变成这样了……”

    没想到断袖之风日趋见涨,本以为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这另类嗜好,没想到土匪也男女通吃。

    绑了土匪号召小土匪们是件如鱼得水的事,只要有钱的商贾他们都会去劫持,这半个月来三人埋了不少银两。

    傅遗瑷不解道:“那个土匪你们关哪儿了?”

    “后院。”

    “那为什么要劫走萧贵妃?”

    成安瞪大眼珠子大声道:“萧贵妃?我们开始不知道她就是那个稹帝宝贝的美人,劫到后才知道……”

    傅遗爱拂额叹息,“此地不宜久留,你们收拾好东西跟我走,如今我以元栖音身份住进元府,回去的路上与你们详说,万事小心为妙。”

    文玠从她怀里站起身,问:“陛下,你是不是为了琉玉公子来稹国?”

    “……”她黯然神伤,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