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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浮生若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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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文元快速打燃车,辨认了一下方向,猛踩油门,冲出这条短短的街道,冲上土路。

    “坐稳了,我会开很快。”白文元压着声音对常相思道,这土路路况不好,车内颠簸得厉害。

    常相思立即拉出老旧的安全带,将不省人事的飞哥绑得死死的,自己用力拉住头顶的安全把手。

    果然,车开出几分钟,后面喧嚣震天,三辆摩托车开着大灯死追上来。摩托车灵活快速,眼见着就要追到了,常相思趴在窗玻璃上,几乎能看见来人狰狞的表情。

    “抓紧!”

    白文元咬牙,猛甩方向盘,从后视镜内看到有两辆车左右包抄,于是将车先甩向路右侧,将右边的摩托车撞下路后立刻转向左边,左边的车也不能幸免。

    白文元没法控制车速和撞击的力道,这破烂警车的玻璃碎得七零八落,弹到常相思手背上,又是几条口子。

    “行了。那些龟孙没上来了。”白文元见剩下的一辆摩托车忙着去救人,没再追上来,也松了口气,伸手朝后比了个中指。

    车行了十余分钟,转眼间前方标志,毫不犹豫冲上了国道。

    “你信他?”常相思哑着声音道。

    “这是直觉。”白文元沉声,“我的人在国道前方等我,你放心。”

    车上国道,路况好了许多,常相思不知道开出了多远,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山影发呆。飞哥一觉睡醒,发现走在出省的路上,惊得跳起来,硬让白文元停车,他必须得回去,家里还有父母兄弟妻儿。白文元认为飞哥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他可以帮助飞哥离开此地,重新寻找更好的工作和生活,飞哥坚定地拒绝了。白文元无法,只得安抚飞哥,待开车抵达和自己兄弟约定的服务站后,便将让飞哥开车回去。

    一行人在凌晨时分抵达了一个服务站,白文元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给了飞哥,叮嘱其有事一定要联系,毕竟算是一起有过革|命友谊的兄弟。常相思对着要走的飞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干脆地下跪,磕了三个响头。飞哥居然有点泪意,道,“姑娘,我很惭愧,作为一个警察,我什么都没帮到你。”

    白文元将常相思拉起来,目送飞哥离开后,走到亮光处等人,他接了几个电话后,片刻功夫,便有几辆高大的山地车从路上冲下来。车门拉开,一水儿的高个小伙子,冲着白文元便挥出了拳头。

    常相思脑子还在迷糊着,本能地站到白文元面前,对方来不及收手,常相思便挨了几下,打在肚子上,当场便蹲下了。

    “白文渊,你是猪啊——”白文元呵斥着,一脚向领头的小伙子揣去。

    “哥,你这把玩得厉害,可把我们害惨了——”白文渊喊着,见自己打中了一个少女,惊呆了。

    常相思眼睛里憋的全是泪,白文元弯腰一把拉她起来,道,“死丫头,我一个大男人,还要你操心?你是没活够?”

    白文元一边让白文渊道歉,一边向她介绍围过来的人,常相思恍恍惚惚,一个名字也没记清楚。白文元见她实在忍不得痛,伸手拉她坐到最大的一辆车上,自己跟着爬了上去。

    东方启明,太阳缓缓升起。

    白文渊坐上驾驶座,在后视镜里看常相思,这姑娘头发散乱,双眼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只有身条还算窈窕,他冲白文元挤眉弄眼,“哥,这就是你的原生态啊!品位真是奇特——”

    “开车看前面,看我脸上有花吗?”白文元一巴掌冲白文渊后脑勺拍过去。

    白文渊挨了一巴掌,乖乖开车。

    白文元侧头对常相思道,“你再补个觉吧!”

    常相思神智清醒,甚至算得上冷静,她看着车窗外闪过的巍峨山影,道,“白文元,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B城。”

    “去B城,会路过平城。可以在平城停一下吗?”

    “可以!”

    “谢谢!”常相思轻声道谢。

    白文元微微皱眉,这姑娘的冷静,实在不寻常,想说点别的什么安慰安慰,手机又响起来。

    接通电话,是飞哥,飞哥道,“白文元,常相思还在你那边吗?”

    白文元看一眼常相思,道,“在的。”

    “她爸爸赶到老蔡沟了,打了我电话,我说她跟你在一起,她爸爸想和她通电话。”

    白文元将手机递给常相思,“你爸来了,他要和你说话。”

    常相思机械地接了电话,放在耳边,安静地听着,半晌后,白文元听见她低沉的声音。

    “嗯,是的,你对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没办法才将姑姑送过来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我理解你,我真的理解你,但这不代表我赞同。”

    “是的,都是为了我。如果不是为了我读书上大学,你和妈妈不用那么辛苦,妈妈不会为了要挣我的学费被人骗出门,你也不用为了换回妈妈而交出妹妹。如果没有我,就都没有这些事情了,我根本就不应该被生出来——”

    “我知道,姑有病,你没有嫌弃她,你养了姑三十年,没委屈过她。所以,她来这里,都是她自愿的,她愿意报答你这个哥哥的。但是她有病,你明知道她有病不能生孩子,你送她来,就是送她上死路。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妈亏本,你们但凡在我身上花的一块钱,我都会还你们一百。”

    “你不是那个意思,我懂。这个事情和你没关系,从你把姑送出来那一天起,她和你就没关系。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愿意来,我自己处理,你就不该管——”

    “嗯,生了两个男孩,我见到的时候都是活着的呢!你对不起姑,你要补偿这两个小孩?爸,我觉得你好可笑,他们身体里流的根本就不是我姑的血。他们是害死我姑的凶手,你非但不能救我姑,你还要补偿仇人的小孩,我无法理解你的思维!你活得好糊涂——”

    “你回去吧,不要管我了。我已经十八岁了,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处理。”

    常相思冷冰冰说完最后一句话,挂了电话。

    “常相思,你想开点!”白文元其实并不擅长安慰人。

    常相思半晌道,“白文元,我姑死了。”

    “请你接受现实,她那样的病,还怀的双胎,身体负担太重——”

    常相思点点头,道,“我带病走我姑,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肯定很害怕!”

    白文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常相思仰头,看白文元,“白文元,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她那么好,谁也没害过,可是她死了;然而害她的那些人,都还活得好好的,没有人能惩罚他们。凭什么?”

    常相思带着这样的疑问,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她,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

    车行了一天,抵达平城,常相思下车,郑重地对白文元和白文渊道谢。

    常相思的行李遗失在派出所里,现在的她不仅没有身份证,还没有钱,只得忍羞对白文元道,“白文元,我行李丢了,身上没有钱,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块买车票。这一百块和一路上的花销,我以后会还你的。”

    白文元皱眉,“一百块而已,还用借的?”

    白文元拉了常相思下车,白文渊见不对,忙下车阻拦,“哥,你要干啥呢?”

    “平城也挺好玩的,我玩两天再回去。”白文元潇洒地冲白文渊再见。

    白文渊暴跳如雷,“哥,家里人都要生气死了,你再玩,要出人命了!”

    “你——”常相思迟疑地看着白文元,白文元展颜一笑,“我帮你吧!”

    常相思心头一热,没有拒绝白文元的好意。两人匆忙赶到汽车站,末班车已经出发,只得在车站附近找了个小旅馆。

    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白文元订了一个标间,常相思见了,没有异议。

    两人在路上奔波的一天一夜,浑身臭汗,换洗的衣服也没有,白文元又在街边临时买了衣物。

    常相思梳洗完毕,坐在床头发呆,水珠顺着发尖滴落在床单上,浸湿了好大一片。现在的她,和白文元独处,已经没有了仓惶,她看着卫生间蒙蒙的灯光,缓缓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白文元冲洗完毕,套上短裤走出卫生间,却发现房间内漆黑一片。房间门锁死,窗帘紧闭,房灯也没开,透过卫生间的一点灯光,他摸索着想要开灯。

    “白文元,别开灯。”少女的声音又轻又软,仿佛一条蛇钻入了白文元的耳朵。

    白文元眨眼,片刻后适应了这黑暗,便见一个隐约的身影坐在床头,纤细而晶莹的女性身体赤|裸,袒露着的乳|房□□小巧。

    白文元惊呆了,说不出话来。

    常相思起身,走到白文元身前,白文元极高,她的头顶正好到他的下巴,这是一个非常相配的身高。

    “白文元,你说过,你看上我了。”常相思仰头,看着白文元,“你喜欢我吗?”

    白文元还过分年轻,每天脑子里想的大部分都是男女之间那些不可见人之事,也经不起任何挑逗和勾引。此刻,他喜欢的女人赤|裸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着喜欢,他早就将道德抛之脑后,唯一想的就是要满足自己的□□。

    他伸手掐住常相思的下巴,呼吸急促,低头去亲那两片唇,果然非常甜美。

    常相思对男女情爱一无所解,凭借一腔孤勇赤|裸地站到了白文元面前,接下来,她便只管承受。

    常相思被推倒在床上,身体被打开,白文元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毫无节制,疼痛让她流泪,她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她想,当姑姑的身体被这样打开的时候,肯定比她更要痛十倍。男女之间的纠缠,身临其境,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且让人无法忍耐。

    白文元掌握着手心的柔软,这娇嫩而清新的女|体使他沉迷其中,他急促地呼吸着,身下的人却将牙关咬得死紧。白文元喜欢常相思那双黑眼睛,如果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迷恋和泪水,那便是可以溺毙他的深渊,他要让她崩溃且无法忍耐地发出呻|吟。白文元撑起上半身,下半身被常相思柔软而紧密地包裹起来,他忍耐那极致的快感,将常相思埋在自己胸腹的头掰起,伸手去拧开床头灯,将她的暴露在灯光下。

    常相思的脸潮红,双唇微张,双眼半开,黑眼珠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闪亮,眼角一行行的泪。

    白文元实现了把常相思干哭的性幻想,但他发现,他一点也不想看见常相思的眼泪。

    他深深地进入常相思的身体,道,“常相思,我爱你——”

    次日一早,白文元神清气爽地醒来,身侧没有人,捞了一个空。翻身坐起来,隔壁床也是空的,他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果然在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下面发现一张写满字的纸。

    “白文元,你好。我要非常俗气地说一句,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

    对不起,没有你的允许,我擅自在你钱包里拿了一百元钱。我记下了你的身份证号,银行|卡号,会连同这一路的开销一起还你,还请你放心,且不要生气。

    你一路以来的帮助,我非常感激。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到最后的依赖,我对你的感情在短短几日内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我继续接受你的帮助,恐怕将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从小到大,我依赖着父母、姑姑、老师和同学,现在是飞哥和你,但我却从来没有依靠过自己。一个人,如果无法依靠自己,就会被人掌控,像我姑姑一样,做一片随波逐流的飘萍。所以,接下来的事,便是要依靠我自己的力量,将拐骗我妈妈的郑寡妇送入牢房。白文元,请你祝福我成功!

    白文元,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很多,善恶也只在一线之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跟着我下车,但你行了正义之事,所以我惟愿你永远都是一个好人。

    白文元,你说,你爱我。嗯,我听见了,我相信你那一刻的真心,我能回报你的,也只有一句,我也喜欢你。

    但是,还是要再见,并且,再也不要相见。我人生中最最悲惨的时刻,有你这样一个旁观者便足够。

    PS:白文元,以后在路上再遇见漂亮的女孩子,不要随便和人走了。”

    白文元看完信纸,不可置信,他什么都做了,但是,居然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