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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Chapter139 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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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莫婉婉采取没收剧本的政策,樊歆只得调整对策——总之让她不琢磨剧本不做功课是不成的。

    于是她将做功课的场地改成了片场。晚上剧组拍夜戏,她就在剧组一角看剧本,当然了,对莫婉婉得谎称是拍夜戏,不然莫婉婉会从别墅里杀过来将她拎回去睡觉。

    樊歆在片场看了一天的剧本后,发现在片场做功课的效率更高,因为片场的老戏骨很多,她随时可以不耻下问,所以每晚她都抱着剧本坐在小板凳上乐不思蜀。

    某天夜里,她正在角落里对着剧本念台词,忽然身旁人影一闪,有人坐到了她身边。她扭头一看,有些意外,“温先生?”

    齐湘在横店拍戏,温浅偶尔会以经纪人的身份来瞧瞧,但次数并不多,不像头条帝,只要没事就黏着。

    樊歆笑着问温浅,“陪齐湘拍夜戏吗?”抬头看看屋外的齐湘,她穿着戏服正跟男主李崇柏对戏。

    温浅颔首,扫扫樊歆手中的剧本,“你在做什么?”

    “做功课啊。”樊歆低头继续看剧本,她咬着笔头,一副好好学生的姿态,只是身上的戏服还未换,朱红色的纱裙拖在地上,头上盘着古装发髻,翡翠珠花与步摇在灯下闪烁着一芒儿一芒儿的光,这样十足十古风妆扮,却拿着签字笔记录本跟手机。温浅不由忍俊不禁,再瞅瞅手腕上的表,正色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樊歆一时没懂他的意思,伸过头去看看他的腕表,然后很认真的告诉他:“你没有看错,是一点半。”

    温浅:“……”缓了缓,他说:“我想说的是,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休息?”

    樊歆理所应当地说:“当然,我的剧本还没读透呢。”

    温浅道:“不要太在乎网上的评价。”

    樊歆摇头,“怎么可能不在乎,观众们都是带着期待来看片子的,我演得不好,让他们失望了,自责与反省是必须的。”

    温浅颦眉,“所以你就这样日夜不停的透支自己吗?”

    “不然呢?”樊歆扭过头来与他对视,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盈满郑重与坚持,“我一不是科班出身,二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三没有什么表演天赋。这样毫无优势的我,除了加倍努力,无路可选。”

    温浅神情平静,语气却有几分无奈,“你还真像莫婉婉说的,一根筋。”

    樊歆一本正经点头,“是的,我从小到大都一根筋。四岁时学小提琴,因为太小,老师便说每天学习的时间不能太久,可我不听,为了早点学会喜欢的曲子,不分白昼黑夜一直练,把手都练出血。后来喜欢上钢琴,我又不停练……总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温浅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他没再说什么责怪的话,似乎有些感叹:“原来你跟我……”声音低了低,“是同类人。”

    是的,同一类人。

    她与他,凭什么年纪轻轻便精通数种乐器与舞蹈?凭什么屹立在各自领域的顶尖?不仅是天赋异禀,更重要的是固执的喜爱与狂热的勤奋。

    天才?世上哪有这么多天才!所谓的天才大多都来源于勤奋者与偏执狂,而她与他,皆属于两者合一。

    他注视着她,“你不累么?为什么要这样?”那嗓音压得极低,像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拷问自己。

    “为什么?”樊歆歪头思索着,须臾抿唇一笑,表情从未有过的坚定,“因为,我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

    温浅幽深的瞳仁一紧,有什么情绪激荡开来,而樊歆却没再理他,又一心琢磨剧本去了。

    夜里两点,夜戏终于拍完。

    樊歆的功课也做完了,笑眯眯跟在摄像师身后,准备搭他们的顺风车回家——樊歆住的别墅与剧组下榻的酒店顺路。

    前方忽然听见一声喊:“樊歆,过来。”

    樊歆探探脑袋,就见十几米开外停着一辆雅黑的保时捷,温浅正在幽暗的车里瞧着她。挺拔的鼻翼衬托出他清隽的侧脸,夜幕中他眸光深邃,沉沉若流光。而齐湘坐在副驾驶上,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却似在思索着什么。

    见樊歆站着不动,温浅补了一句,“我这有空位。”

    那边王导跟着一推樊歆,“赶紧去他那啊,师父我这真坐不下了,你看我们都挤成了沙丁鱼!”说着拍拍胖胖的肚子,表示他真得挤得不行了。

    于是樊歆被赶下车,被迫上了保时捷。

    温浅的车先经过剧组的酒店,而樊歆的别墅还有一段距离,温浅将齐湘送到酒店门口后继续送樊歆。

    保时捷行驶在寂静的马路上,窗外乌蒙蒙的夜,似被一望无际的墨汁晕开。北风呼呼地吹着,席卷落叶纷飞,树影摇曳在道路两侧,随着车子的快速前进,变幻不定。

    温浅坐在驾驶座,樊歆坐在后车座,两人各有所思。

    十几分钟后,到了樊歆的住址,温浅将车停好,却见后车厢好久都没动静。他扭头一看,怔住了。

    ——难怪樊歆一路都没有开口,原来根本不是在想什么,而是歪倒在后车座上睡着了!

    温浅开了后车厢的门,喊了她一声,“樊歆。”

    樊歆纹丝不动。

    温浅再大点声,“樊歆。”

    樊歆仍没动静——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拼命,想必她早已累得不行。

    温浅便没再喊她,而是坐到她身畔的空处,就那么瞧着她。

    安静的车厢里,樊歆斜靠在后车座上睡得正熟。她收工虽脱下了戏服,但脸上“魅姬”的妆还未卸,昏黄光线中她面容如玉,刷过睫毛膏的眼睫乌密纤长,在眼睑处投下一弧小扇子似的阴影,白净额上那簇红莲形状的花钿,妖娆绽出几瓣殷红,让这睡颜显出几分媚意来。

    温浅伸出手,指尖轻点她额上的莲花印记,道:“拼命三郎。”

    樊歆似所有感,咕哝一声,抓着他的手往脸下一压,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趴在温浅手背上面继续睡。

    温浅:“……”这是将他的手当做枕头了吗?

    他想将手抽回来,却又不忍心将她扰醒。而她大概是觉得手背肉少,枕在脸下硌得不舒服,便像翻枕头似地将他的手翻了个边,翻到掌心朝上,将脸趴在掌心里继续睡。

    温浅的手心传来柔软之意——她的脸埋在他掌心,那一阵阵呼吸拂过他的肌肤,带来潮湿的暖意,像是春暖时节的南风,温柔了岁月,绽放了时光。而她的唇正巧贴在他掌心之中,娇软若初春枝头的花骨朵。他倏然便不敢再动,唯恐一个力道不稳便伤了那娇嫩的花苞。

    最后他就这静静坐着,看窗外夜景斑斓,守车内睡颜深深。

    某个瞬间他觉得周身极静,静得似一切繁世喧嚣都归于永寂,只听得见她平稳的呼吸,他凝视着她的睡颜,脑中蹦出一句话。

    ——“岁月静好,光阴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