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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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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法历4521年,7月14日。宜丧葬,忌出行。

    帮衬着整理好杂物后,秦锋再坐到车马之前,挥动缰绳:“驾!”霎时两匹棕马嗤着响鼻向镇外踏行。“锋儿啊,离开了慕仙镇以后我们怎么谋生啊?难道你又去个城市寻个帮派加入吗?那可又得从重头做起啊。要不我们干脆还是回乡下算了,老老实实种地,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总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马上内却是传来了父亲忧心忡忡的念叨:“日子过得苦不苦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

    秦锋不禁苦笑。这一笑,却是包涵了太多无法道明的想法。只是摇头坚定道:“父亲,你在说什么傻话!就这些年我赚取的黄金,只要我们不乱用便足够我们五口人过上一辈子了。”

    退隐江湖?那又如何对得起这身杀伐练就的武艺。“总之慢慢来吧,实在不行凭我的武艺在哪里不能出人头地!”心中决然,待家里安定下来就找个机会将自己打算外出寻仙的想法告知。

    不过十二岁的弟弟秦然一脸的崇拜:“就是,大丈夫岂能郁郁寡欢固步自封!”攥紧高举昂然道:“等我我长大了也要成为哥哥一样的人!”

    妹妹秦雅也是淘气地跟着叫喊:“我也是,我也是。”

    边驾驭着马车,秦锋侧身抚摸着下弟妹两的脑袋笑说:“嗯,你们以后会比我都还厉害的。”

    “去去去。”母亲却是面色有些怒容:“好好的不学,尽学坏的。锋儿去混江湖那是因为我们以前家里穷,现在有钱了。秦然你就要认真读书,以后即便做不了官也能当个教书先生什么的。把脑袋别在腰间的日子有什么好羡慕的!还有秦雅你更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就要守着女孩子的本分。做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秦雅撅起嘴,摆手轻浮道:“知道了。”

    “切,这样的活法。还不如死了算了。”秦然低着头,嘴里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

    秦锋因为修习了内力的缘故,五感灵敏,倒是听见了秦然所说。在弟妹面前向来严厉的秦锋难得的没有呵斥,拍着靠坐在外秦然的肩膀,靠在耳边小声附道:“你长大了。”

    ……

    “驾!驾!”马车终于行至一片无人的小道,后方突然扬起阵阵尘土,竟是有十余骑尾随而来,为首之人手持长枪,一马当先。正是手下败将——邢军。

    “嗯?”秦锋探头望去,并没有之前那个高手。庆幸之余,心中亦是起了杀意。镇定地呼喝道:“秦然过来,现在由你驾驭马车。”前方不远有处峡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好可以在那做个了断。

    秦锋检查着披挂的软鳞甲衣,拾起重刀,“你们先行离去,回到秦家村。我且先去把这些喽啰杀退,之后再回来找你们。”顿了顿又严肃说道:“若我没能再回来,你们也别再寻我了。”

    此言一出,秦锋的母亲泣不成声,父亲也在一旁唉声叹气:“造孽啊,造孽啊。”

    秦锋心中自嘲着:“造孽?不,这是改变命运的代价。”说罢,站起身正准备跳下马车。

    却见秦然突然从怀中掏出匕首,咬牙在手心划出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不停涌出举在半空发誓,稚嫩地喝道:“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如果你回不来的话,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哈哈哈哈!”秦锋豪爽大笑,心中那一丝阴霾也随之散去。“放心吧。我这项上人头可还没有打算交出去。”豪迈之情油然而生,也是拿出一把匕首掌心一划,两只血手紧握在一起。

    且再熟悉不过弟弟血气方刚的性子。秦锋没有劝阻,只是凝重说道:“若我真没回来。你下定决心为我报仇的话,一定要有十成的把握才可以去出手。”

    追击者越来越近,峡谷也到身前。秦锋再次深望了身边亲人一眼,忍着不再回头珍重一声:“一路保重。”随后跳下马车。

    “哦,你自己下来了?也好,也省下了兄弟们的一番力气。是自己了断呢,还是要兄弟们给你些帮助。”片刻之间追击者抵达便以一个弧形围住秦锋,全是慕仙镇那些大小帮派里的好手。为首的邢军此刻心中却是觉得扬眉吐气,感觉马上就可以洗涮昨日的耻辱。

    杀意如心中惊雷,面色却平如镜湖。“我就猜到了你们不会这么容易放我离去。”抱着决死之志,秦锋扫视了一圈来人,都是慕仙镇的侠寇,并没有什么好手,至于那个神秘高手,更是没有在场。

    一线生机在心中生气。秦锋愉悦笑道:“怎么,那个高手没有来么?”

    只手端着银枪指来,邢军嘲讽道:“就你也配么?”

    呜!

    说话分神间,一只利箭突然从邢军身后飞出,射向秦锋的头部。

    秦锋甚至都没移动步伐,只有微微偏头躲过。“这些小把戏就别玩了吧。怎么说都是小有名气的人了,别堕了自己的名声。”

    “哼!”邢军有些愠怒地望了下身后的作俑者,倒不是因为手段卑劣。而是这种手段在这么多人眼前使用难免传开损了自己的威望。

    不理惊悚的手下。很快转过头,手一挥:“杀了他!”随邢军一声令下,顷刻间一群人提着各式的武器下马冲来,在这狭隘的道口间战作一片。

    虽是孤身一人,秦锋占着地利岿然不惧,又是武艺高强,出招若疯魔皆是已伤换命,以命相搏全然不畏生死。敌手众多却是各个心怀鬼胎,畏首畏尾,没有人敢上去与之生死相搏,交手间竟还占了上风。

    都自顾惜命,都指望他人去当炮灰。

    秦锋抡刀劈砍,迎来的兵器且不说以死相拼,甚至来招架也不敢,无不是若受惊的兔子般退走。

    “怕什么,难道还有三头六臂不成!随我一起上。”随一个刀客怒吼,又两名侠寇左右站位。长枪寒剑,同时从三面击来。

    千钧一发间,秦锋不退反进,“呵!”重刀抡扫,荡开三名围攻逼来的侠寇。更是抓住一个破绽,手腕一转收住刀势由下而上,竭力挑起。

    呛。

    作挡的寒剑荡开。

    鲜血溅洒,吹毛断发的锋刃先是撕开左腿而后顺着裆部划上,直到锋刃剖开的头颅,凄厉的惨叫声才猝然而止。

    霎时敌人的血,自己的血染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宛如修罗再世!

    “这!”一股寒意渗透了邢军的脊椎,只恐自己也落得同样下场,身体本能的向身后退了几步,虽然同样也是个老江湖,手上沾上了不少人命,但何曾见过这种死法!

    强忍住极度恐惧下想要转身逃走的念想。却想到了帮主给自己的交代,“你若不能杀了秦锋,就提头来见吧。”邢军清晰还记得凌易当时的眼神,那是真的是动了杀意。

    见敌人皆以胆寒。沉溺浑身伤口疼痛的快感,秦锋嗤笑呼喝:“谁还敢来!这便是下场!”

    环目四顾,无人不是露出惊惧之色,有人已在为此作呕。

    很多时候人愈多并不代表胜机愈大,反而会因此碍手碍脚。互相指望着别人去拼命,而自己坐享成果,这也是战场上会发生数个善战之士追着一群人溃逃的士兵这种类似情况的原因。

    “想逃。”谁都可以逃,但邢军知道唯独自己不能。只能硬着头皮恩威并施恐吓道::“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么?都忘了帮主的交待吗!若是拿不下秦锋的人头,就拿你们的脑袋来顶。谁取下秦锋人头,赏金十两!”霎时心一狠,率先上阵秦锋战作一团。

    呛,呛!

    仿佛说的是别人一般。边挥舞手中重刀,秦锋边调侃:“看来我这脑袋还挺值钱啊,说的我自己都心动了。”手中的重刀配合着银枪起舞,愈舞愈快,根本看不清轨迹只听到呜呜的风声……

    无人能挡,无一人能与秦锋交手十个回合。

    车轮战,邢军为首的一众好手却是且战且退,甚至用起了驭马冲锋、弓矢等有违江湖道义的下作手段。

    重刀劈砍将马匹斩作两截,横挡旋舞便足以破尽弓矢。一切都只是徒劳,“秦锋!你最好束手就擒,莫要祸及家人。”呲牙咧嘴,邢军惊惧地捂着左胸前撕开的皮甲再度狞声威吓。

    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脚下是五具残尸。杵着重刀,秦锋探手指向邢军讥讽道:“祸及家人?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再说!”而自己右胸、左腿,肘臂的伤势也是不停地淌着鲜血,且汗水融化着不知谁的血液从脸庞流下。

    “呼!呼!”趁着难得的空隙,秦锋杵着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几乎已快力竭,全凭着一股意志支撑。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但秦锋已经有了觉悟,至少在死之前,要将邢军杀掉!

    呼吸是如此的沉重,四肢百骸是如此的酸痛。这种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切身感受着生命的存在,秦锋愉悦狞笑着:“有一件事我后悔了,我早该在昨日比试时就将你杀掉!”如惊涛骇浪中的礁石,提刀,准备应对下一次的攻势!

    但见邢军一众面色猝然变得古怪,秦锋小心转头瞥过。

    嗒,嗒。

    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是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骑着白马。一身白色道袍,身后背着一把长剑,倒是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是如此的诡异。“无量天尊。”手持武器的江湖人士,满地鲜血还有地上残破的尸体,都没能让老者面部表情有丝毫动容。悲天悯人般随口念叨一句,不多说一句话便直径欲走过。

    邢军一众面面相窥,竟是不知如何是好。究竟是装神弄鬼之辈,还是艺高人胆大甚至是那传说中的那种存在吗?秦锋也是神情戒备的盯着这个老者,是在狐假虎威吗?还是说真的是一位神仙?

    白马从秦锋身侧挤过,无意间老者扫过秦锋一眼,轻咦一声。

    拉着缰绳止住,并侧向秦锋。“把手伸过来。”口中说着还未等秦锋反应过来,不由分说一手瞬间拉过秦锋的右手握轻捏住秦锋的经脉,闭上双目似乎在感知什么。

    “果然如此。”不过数息,老者睁开眼,又瞧了一眼秦锋那数十斤的重刀淡然说道:“你是不是从小就力气过人?”

    “是。”秦锋有些不知所以,但还是点头答道。

    “跟我走吧。”老者有些无礼的说道,宛如一个上位者一般,好似所有的人都该听从他的吩咐一般。

    秦锋顿时也大感莫名其妙:“前辈,你……”说着便想要将手挣脱。虽只是使了三成的力道,然却在一个枯槁的老者手中不能挣脱分毫。

    “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装神弄鬼!”宛如一桩闹剧一般,邢军终于先忍无可忍怒道:“你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在狐假虎威。且吃我一枪再说!”边说着挽起一片枪花,寒星点点捉么不定迅速刺向老者。

    粗中有细,邢军心中暗自盘算:“这老者看上去至少八十以上,哪怕他是一个绝世高手,也不能避免岁月的侵蚀,只要我不与之硬拼先且试探一下,他也不能瞬间杀了我。”

    然而,邢军却是作出了此生中最为愚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