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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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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不足40%的亲,6小时候可以看到正文, 谢谢。  “大舅说的现成的宅院, 可是从这里西数第三家,明义舅舅家的宅子?”

    陈明义和陈明德是出了五服的本家, 不再一起序齿, 因此顾默默称为明义舅舅。

    “嗯, 他们全家搬去宝鸡府, 村里留一套老宅就行。后来给明义盖的那个宅院就不想要, 托大舅往出卖。”

    那个宅子还不错盖了有六七年, 最主要的是在村子中间安全。

    顾默默自己有本事挣钱不在乎价钱。陈明义则是一来同情顾默默不容易又沾亲,二来那房子卖了一年多也没卖出去, 所以要价也低。陈明德在中间调停,第二天便用三亩地换下了宅子。

    牛车则是当天下午,就被九外爷以八两银子牵走了。九外爷原本要给十两银子,顾默默却不好收那么多,牛值八两新车顶多值二两。

    最后顾默默笑着说:“九外爷也不必觉得沾了外孙媳妇的光, 等家里的羊下崽子了, 外孙媳妇天天去讨羊奶。”

    但是九外爷始终不是好占小便宜的人, 等第二天知道顾默默买了宅院,就送去了一百斤白面, 几十斤小米, 十几斤菜油还有好些豆子。

    第三天送走了帮忙的亲朋, 顾默默一手抱着臭蛋, 一手拿着钥匙。望着自己和臭蛋的新家。

    陈明义家原本就是村里的富户, 给儿子盖的宅院自然不错。三间上房坐北朝南,三间东厢房一律是红砖青瓦,余下一个挺大的院子种了几棵柿子树。如今金黄的柿子挂满枝头。一幅祥和农家小院的场景,让人不由身心平和下来。

    穿来十天有房有地有儿子,相公……那个可以忽略,顾默默觉得还算不错。她带着臭蛋开始安安稳稳的调养身体,准备过悠闲地农家生活。

    这时的顾默默不知道臭蛋他爹,那个经常让她用来刷亲情,那个她这一生注定的男人正在北境搏命。

    北地的风刮起来是顺着地面横刮过来,带着呼哨吹在脸上好像刀割。牛大壮和朱喜子骑在马上,尽量俯下身体把脸贴在马脖子上,咬紧牙关抵御狂风和寒冷。

    草原上的草早已枯萎,一些干草被风卷起来飞在空中,有些地方裸露出大地本来的面目。茫茫草原荒凉无边。

    朱喜子侧着头避过风对旁边的牛大壮吼道:“娘的,才出来一天一夜就受不了这鬼地方。”

    虽然两个人离得不过几步远,说话就却要用吼的,要不然风就把话吹散了。

    牛大壮活动了下,自己带着厚绵羊皮手套的手指。一路抓着缰绳,手都僵掉了。他侧向朱喜子这边吼道:“差不多绕道鞑子军后边了,估计今晚就能碰到他们的后卫。”

    “我鞑子话不好,只能装结巴了。”朱喜子抽了一鞭子继续吼道“这次要是能立功我混个小旗,到时候给爹娘捎信回去,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牛大壮笑笑没说话,这鬼天气实在不是聊天的好日子,一开口就是一肚子寒风。朱喜子也不再言语,两个人一起赶路。傍晚的时候他们远远地看见鞑子的营地。

    “光看这毡包和营地,像是驻扎了五六万军队。”朱喜子低声跟牛大壮说。牛大壮站在马的下风处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这个营地,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将军这次派人出来,是想打探关外鞑子的虚实。因为天候太恶劣,秋冬季向来是休战的时期。可是将军却想趁此,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不行,光靠营地和毡包不好判断万一有诈呢?”

    “那咋弄?”朱喜子冷的缩肩躬背。

    牛大壮耷拉着眼睛,慢慢的拿定主意:“你先调转马头回去,我亲自去一探虚实。”

    “你不要命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牛大壮握紧缰绳跨上马背,低头对朱喜子说“如果我不能回去,你就把眼睛所见回报将军,走吧。”

    牛大壮说完不管朱喜子,一人驾马向五里外的营地跑去。朱喜子在后边咬了一会牙,最后一甩马鞭上马,往来路返还。

    “什么人?”守卫的鞑靼兵拔出马刀,拦住牛大壮。

    牛大壮豪爽一笑,流畅的鞑靼语回道:“我是来自噶顺诺尔,塔塔尔部的牧仁。为了寻找最好的野马来到了这里。天色太晚风又大,所以找到这个山坳避风。”

    牛大壮一边说,一边从马背上跳下来。

    “这里是军营,不想死就赶紧走。”

    牛大壮哈哈哈大笑:“你们都是草原上的英雄,还怕我一个人不行?今晚实在不好找地方在避风,要不我沿着山脚往前去几里?”

    牛大壮并不往军营里看,只是回头上马准备走人。

    “站住!”军营里出来一个佩着比较华丽马刀的人,牛大壮估计应该是个小头目。

    那人手扶着弯刀,绕着牛大壮的马转了一圈,忽然笑着说:“难得碰到故乡人,进来一起喝碗马奶酒。”

    牛大壮跳下马哈哈大笑:“你也是噶顺诺尔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噶顺诺尔哪里人?南边的北边的,东边的还是西边的?”

    那个人微楞了一下说:“我是扎赉诺尔的。”

    牛大壮毫不在意的大笑着说:“那你在我的北边了,你是那个部落也是塔塔尔部的?”

    那个人拍拍牛大壮的肩膀,说:“我是克烈部的,虽然不是一个部落也可以一起畅饮马奶酒。”

    “那倒是。”牛大壮拍拍自己的酒囊“自家酿的浓的够味。”

    鞑靼小头目笑着问:“怎么没带干粮?”

    牛大壮拍了拍身上背的弓箭:“草原的儿子只要在有水草的地方就有食物。”

    正说着天上恰好飞过一直苍鹰,牛大壮取下弓箭搭弓向天。他一眼微眯一眼紧紧盯着飞翔的苍鹰,弓拉满月、忽的松手,箭若流星直向苍鹰而去。

    附近的鞑靼兵,怪叫着捡来苍鹰。小头目拍拍牛大壮的肩膀笑道:“好箭法!”

    太阳即将落山,营地里燃气篝火。小头目和牛大壮围着篝火一边烤新鲜的鹰肉,一边闲聊。

    “你们塔塔尔部好几个神箭手,不知道你和谁学的?”

    牛大壮解下酒囊,喝了一口递给小头目说:“是有好几个,蒙力克,脱朵,巴雅尔、巴图,不过我是自己琢磨着练出来的。“

    “咳、咳你这酒也太烈了。”咂咂舌头,小头目说道“这么好的箭法,不如来打仗,早早做个千户好娶妻子。”

    “有了,在家里等我呢。”

    小头目了解的笑笑:“哪个部落的美不美?”

    “布和百户,外边巡逻的抓来一个结巴,说是羊群被暴风吹散了再找。”一个鞑靼兵过来禀告。

    “又一个?”小头目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牛大壮,话却是对着来报告的鞑靼兵说的“也带过来。”

    牛大壮听说抓了个结巴就知道,朱喜子被逮到了。他脸上全是事不关己的好奇,顺着推推嚷嚷的嘈杂声音看过去。

    “你……你……你们,放……放开……我。”朱喜子结结巴巴的对鞑靼兵叫嚣。

    “来来来,坐下烤烤火,这里有酒有肉。”小头目笑着挥手,让放开朱喜子。

    “还……还……还是……这位……头人好。”朱喜子推开士兵乐呵呵的坐到火堆旁,伸出双手“真……真暖和……冷……死我了。”

    牛大壮转着烤肉不说话,小头目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牛大壮瞭了朱喜子一眼:“跟个结巴说话费劲。”

    “你……你……你……说……说……谁……谁结……结巴。”朱喜子一着急脸都憋红了,上去就要撂倒牛大壮。

    小头目笑着拉开说:“先烤肉,吃饱了才有力气。”

    几个人随意的闲聊,一口奶酒一口烤肉似乎都很惬意。当满天繁星低低的压向大地的时候,白天暴虐的草原变得安静而祥和。

    正在闲聊的小头目,忽然用纯正的汉话说:“今天白天的风简直见了鬼了。”

    “可不是。”朱喜子一拍大腿也用汉话接了一句。

    牛大壮脸色不动却头皮一麻,心道:糟了!

    小头目冷笑着扔掉手里的骨头,拔出马刀指向牛大壮二人,周围的鞑靼兵都围了过来。

    陈明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藏雅轩的,他的心思震惊到轻飘飘:几天功夫,大壮媳妇就挣了六两银子!他默默的赶着牛车,送顾默默去采买东西。

    鸡鸭鱼肉葱姜油盐,调料一样不少。木器店里买了大澡桶,布店里买了好几块布料。还去首饰店,给蛋蛋买了小银镯子和几(纸)匣子绢花、绒花。见到卖小儿玩意的货郎,什么扳不倒儿、布老虎、小鼓、小铙、风车、桃核雕的十二属相,眼睛眨都不眨的买了一堆。临了出宝鸡前,又去糕饼店买了十几(纸)匣子糕饼。

    陈明德叹口气,顾默默有这样的本事,将来只要大壮能回来就算是残了,顾默默也养的起。唉~也不知道大壮什么时候能回来。

    牛车在土路上咯吱咯吱的响,田野里是准备过冬的小麦,因为天冷变成了深绿色,一望无际的紧紧贴着大地。

    陈明德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大壮媳妇那里来的这好本事?”

    顾默默正颠的难受,想着要不要下来跟着牛车走一段。听到大舅的问话,却让她不由想起原来的记忆。记忆里庭院朗阔楼台精致,春水绿树红柱青瓦,还有一个温和明润的青年——顾青云。那就是原来喜欢过的人了,他总是笑容浅浅情意绵绵的看着顾默默。

    顾默默叹口气苦笑着:“原来是大户人家主子身边的大丫鬟,自幼服侍主子跟着一起学的画画。”

    “那……”看样子是得宠的,怎么会被发卖?既发卖了又还能自己挑买家?……陈明德不知道该怎么问,就听到顾默默说:

    “过去的事情,外甥媳妇不想再提了,昨日种种昨日死吧。”

    陈明德想想顾默默才来时候的样子,再想想这几年她过的日子,叹了口气:昨日之事昨日死吧。他另起了一个话头:

    “你买了澡桶,冬天烧炕也费柴的很,家里柴火还够用不?”

    “能到明春。”

    “到了明春,从大舅家再给你拉些。等到夏收秋收,收了租子就有了。”

    ……

    两个人坐在晃悠的牛车上,闲话些家常,却不知张腊梅在家里焦头烂额。蛋蛋不是个会哭闹的孩子,为什么还让张腊梅急等顾默默回来呢?这事得从顾默默和陈明德走了说起。

    蛋蛋在大妗婆的怀里,看着大舅爷赶着牛车出门。他伸出一支短短的小胳膊,用食指指向院门。

    张腊梅犹豫了一会,也心疼他第一次离开娘,就抱着他到门外。两个人目送牛车慢慢的出了村子越走越远。等回到院里,蛋蛋又伸出小小的食指,指向灶房。

    “蛋蛋不是吃饱的?怎么又饿了?”张腊梅摸了摸他的小肚子,还是饱饱的。

    蛋蛋忧伤的看了大妗婆一眼,执拗的指着灶房。

    小小人儿竟然也会忧伤,张腊梅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认蛋蛋的小表情,让人很怜惜。算了,小孩长个子本来就饿的快。张腊梅一边说服自己,一边抱着蛋蛋进了灶房。

    “大妗婆给蛋蛋蒸蛋羹好不好?”张腊梅一边问,一边把孩子放到锅洞旁的小板凳上。

    蛋蛋乖乖的点点头。

    毕竟刚吃过早饭,张腊梅也不敢做得太多,怕吃撑了孩子。几把火一个鸡蛋,不一会一小碗嫩黄的鸡蛋羹就蒸好了。切点葱花淋点香油,看的人食指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