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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酒茶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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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镇上,属祥云客栈的酒最香,最纯。老板是四川人,不但是酿酒的好手,还烧得一手好菜。要请客,自然要到最好的地方,祥云客栈无疑就是最好的地方。这里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有,老板基本上都是在后厨忙活,前厅的事情都交给几个机警的店小二打理。所以吃客们很少能见到老板。

    但今天,老板出现在前厅,换上了漂亮的绸缎衣服,没有半点油渍。因为司马大公子来了。

    城南司马家,在这一带可是声势浩大。没有人不认识司马大公子的。自然司马大公子很大方,走进客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所有人痛饮一番。能喝酒的人,自然对司马大公子非常重视。

    老板就立在柜台前,孙子似的伺候的司马大公子入座。司马大公子今天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绸缎长袍,靴子也是今早从京城送过来的。为了这双靴子,累死了两匹高头大马。

    还是老样子,靠窗的豪华桌椅。酒菜很快送上来,敬酒的豪杰轮番过来碰杯。司马大公子总是笑呵呵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褚云峰坐在角落里,他和二小姐要了两碟小菜,一荤一素。一人一碗大米饭,埋头吃着。司马大公子请的酒,他们一口也没喝,自然不喝有不喝的理由,简直是天底下最离谱,但也是最真实的理由。这段时间来,他们实在累坏了,也饿坏了。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小镇上找到家客栈。他们不敢在一个地方多做逗留,总觉得背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雪花神女听说她大哥刘雪峰去了昆仑山,所以他们的方向也尽可能朝着昆仑走。

    可是,在这个小镇上,不喝司马大公子请的酒,岂不是太不识抬举。这也引起司马公子的注意。他放下酒杯,仔仔细细观察了褚云峰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高深莫测的功夫。当然,他肯定不知道,江湖中这么一类高手,就是功力到了一定阶段就内敛起来,没有遇到危险,看起来和普通人没多大差别。

    恰巧,褚云峰就是这类高手。所以司马大公子这样的纨绔子弟看不出来就很正常了。司马公子已喝了许多酒,脸涨得通红,摇摇晃晃走到褚云峰面前,很平淡的对他说,“兄弟不喝酒?”

    “不会喝,”褚云峰还算老实,他一辈子都没喝过酒。对于不喝酒的人来说,辛辣刺鼻的酒味实在不好闻。所以,司马公子送来的酒,被他放得很远。在桌子边缘,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掉下去。

    “请你喝的酒也不喝?”司马公子很惊讶,好像见到怪物似的,两只眼睛鼓得比青蛙还大。他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坐下来,坐在褚云峰旁边。老板吩咐店小二很快就把司马公子的酒食移到褚云峰的桌子上。褚云峰的桌上的小菜则被撤下去,现在他的面前又摆着一大杯酒。紫菱的面前也放了一杯很柔和的酒,没那么刺鼻,想来是绍兴黄酒之类的。

    这里的老板的确是酿酒的高手,连刘紫菱闻到酒味都忍不住想喝一口。但是褚云峰没动手,她也就忍住了。褚云峰还是端着他的饭碗,碗里还有小半碗白米饭。他就干瘪瘪的往嘴里刨。

    “还是不喝?”司马公子的表情彻底变了,他的酒兴明显被浇灭,直愣愣的望着酒杯。自从他坐下来,已往嘴里灌了三杯酒。可是褚云峰连一滴都没沾。他还是埋头苦刨白米饭。等米饭刨完,他抹了抹嘴,看着司马公子紫涨的脸,“我为什么要喝?”

    “我请的,因为,”司马公子挺着胸傲然说,“在这个小镇上,还没有不给我面子的人。”

    “哦,看来你很有面子的人,”刘紫菱忍不住问。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闪动着芒彩,不醉的人看了也会醉的。何况是喝了几大坛酒的司马公子。

    店里受到司马公子恩惠的酒鬼纷纷叫嚷起来,什么鬼东西,真不识抬举。他们已捏紧拳头围拢来。只要司马公子一句话,立马会把不识相的褚云峰脑袋捏碎。有的人又趁机往嘴里灌了点猫尿,胆子更肥。老板自然不希望在他店里打架生事,赶忙出来劝褚云峰,叫他务必喝完面前的酒。至于饭钱他可以不收。

    “你为什么不劝劝你们家这位大公子,要喝酒到另一桌去,”刘紫菱没好气说,“那样我们可以付双倍的价钱。”

    老板语塞,满脸通红,小老鼠似的躲到柜台后面去了。他真后悔说那些话来自讨没趣。站在柜台后面端起茶杯的手都在颤抖。他几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从来都是他给人气受。

    酒鬼们彻底把褚云峰和二小姐堵住。褚云峰放下空碗,把筷子平放在碗沿上。完全把酒气味很重的酒鬼们视为无物。

    这下,司马公子也没有涵养了,他摔掉手中的酒杯,眼里像要冒出火来。酒鬼们也跟着起哄,叫嚣着要把不识好歹的蠢货扒一层皮。

    褚云峰还是稳坐如山,静静的看着怒火冲天的司马公子。

    “好,的确是条汉子,”司马公子大喊,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朋友我交定了,老板,来壶好茶,我要和这位小兄弟干上一杯。”

    褚云峰实在想不到司马公子性情变得如此之快。他还以为马上就要大干一场,内力已在全身游走一圈,随时准备出击。

    老板做事的速度没的说,茶说到就到。上好的雨前龙井。在西陲之地,能喝到江南的名茶,实在是一种享受。褚云峰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也并非完全不识好歹之人。当然,他以前也是会喝一点酒的,自从服食了神兽丸,二小姐就说过一滴酒都不能沾。这样的苦衷,他自然无法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没想到一场危机,就被简简单单的一杯茶解决了。

    褚云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他也表现得很愉快。司马公子真是性情中人,给所有人送上了一杯醒酒茶。酒鬼们当然无法拒绝,也像褚云峰一样一饮而尽。他们喝酒是好手,喝茶就显得粗鲁了。

    刘紫菱这才知道,司马大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司马追雪。司马家族几乎可以和雪花山庄并肩,能人辈出。尤其是这位好爽的大公子,更是交友遍天下。武功也是一流,虽然比不上刘雪峰精纯,但轻功却是江湖罕见的。此刻,他喝起茶来,风姿儒雅,的确有世家公子飞气派。

    他们正在把茶言欢,门口冲进来个浑浑噩噩的毛头小子,浑身透着汗水,气喘如牛,见到司马公司扑通跪下去,他几乎是带着哭声说话,“公子,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