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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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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陶的这番话, 是宋益珊以前从未想过的。

    其实从很早开始, 她就钻入了一个死牛角尖,作为陶人宋宋敬尧的女儿, 她就是该在陶人制作方面独树一帜, 就该是有所成就, 如果没有, 哪怕她做出再多世人称颂的其他小物件, 也是一个失败的女儿, 称不上陶人宋这三个字。

    可是她其实从来不知道,父亲到底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又希望自己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有说过一定要自己继承他的衣钵吗?

    “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阿陶的声音依然在她耳边响起。

    她趴伏在他胸膛上, 闭上眼睛, 喃喃地问:“可是我就是想当陶人宋……”

    阿陶听闻, 温声笑了下:“那也可以啊,那你慢慢来吧, 你想陶人的话, 就做。做不出来也没关系,因为没有人非要你做出来。你只是……给自己太多的负担和压力, 为了做出陶人而做,你心里越急,越是不得其门而入。”

    宋益珊默了半响, 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他说得是对的, 自己应该放松一些。

    其实哪怕做不出来也没关系, 哪怕师姐嘲讽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个人之所以对于别人的嘲讽具有反应,也许是因为,对方刺中了她心中最在意的那个点。如果自己不在乎,别人嘲讽或者看不起,自己又何需在意?

    阿陶抬手,拿起桌上的邀请函:“距离这个展览会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来,尝试下。即使做不出陶人,也可以拿其他作品来参加,陶瓷艺术可以保罗万象,每个品类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并不一定非要让自己局限在陶人身上。”

    事实上,宋益珊在其他物件上的造诣极高,其作品中的灵气远超过寻常陶艺师。

    只是她自己并不以为然罢了。

    宋益珊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其实还是我自己钻死牛角尖,我确实需要自己调试一下心理。这个邀请函,我既然接了,到时候,无论我能不能做出陶人,我都会去参加的。”

    抬起头,望向阿陶:“谢谢你,阿陶。”

    她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今天这番话,是自己从未想过,也根本无法想到的。

    阿陶抿唇轻笑了下,眸中泛着犹如春日轻风般的温暖:“你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你一心只盯着自己天生的缺陷,并且自己把这个缺陷不断地放大了。其实别人真未必在意这些。”

    也许因为她天生的脸盲症,于是她更加在意自己能不能做出陶人。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一个人身上所有的不完美,都将是这个人的希望之所在。”

    正是因为她的脸盲症,所以才能够将注意力更好地集中在其他的方向,才赋予了她手底下的那些陶艺品以生命和灵气。

    而宋益珊,听到阿陶那话,也是微微怔了下,不由得喃喃地道:“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是,Forget your perfect offering.There is a crack in everything, that\'s how the light gets in.”

    地道的英语以着清冷沙哑的语调流淌而出,阿陶牵着宋益珊的手,来到了院子里。

    “如果你的父亲还活在世上,他一定会告诉你,放下你心里装着的所有遗憾,过好自己的生活。你并不是陶人宋的女儿,而仅仅只是宋敬尧的女儿。”

    宋敬尧其实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凡幸福。

    宋益珊没有说话,被阿陶牵着手的她,来到了院子里。

    这是她自小长大的院子,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都快落光了,地上铺着稀落的金黄,用脚踩上去,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宋益珊站在金黄的梧桐叶中,抬起头,望向远处。

    变幻的大朵白云下,秋日的苍北山是一大团红和一大团黄的交织,色彩斑斓,在这秋季里尽情挥霍着它最后的绚丽。

    闭上眼睛,她听到了来自苍北山的风,轻软丝滑,仿佛丝绸滑过面孔,又仿佛请人的唇触碰过脸颊。不知道躲在何处的秋虫低低地鸣起,似有若无,浅唱低吟着这秋日的旋律。

    一点略显温热的气息缓慢地来到脸颊旁,一个声音低声呢喃说:“益珊,我也希望你能开心。”

    只要你开心了,无论残秋败叶,还是春暖花开,于我,都是最好的季节

    话音落时,他的唇轻轻印上了她的面颊。

    仿佛意料之中,又仿佛意料之外,她没有躲闪。

    他的唇,比秋风温暖一些,却比她以为的凉了几分,轻轻的,带着试探,仿佛蝴蝶般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在轻轻地碰触过,仿佛胆子大了一些,唇便顺着那脸颊轻柔地啄吻,最后来到了她的唇上。

    当四片唇儿碰触的时候,好像有什么被瞬间点燃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柔小心,而是用自己的唇有力地辗转在她的之间,甚至轻轻叩开她的唇瓣,伸了进去。

    他好像有些冲动,也不是太有经验的样子,甚至碰到了她的牙齿。

    宋益珊却在他那近乎莽撞和无知的探入中,慢慢地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欲望是原始的,仿佛野兽,吃食是一种本能,不需要经验,不需要引导,甚至不需要道理。

    她仰起脸来,两只胳膊伸出,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这个动作,却更是助长了阿陶体内的火焰。

    点头凝视着怀里的女人。

    仰起脸来的她,闭着眼睛,看上去无助又迷茫,白净的脸颊上透着晚霞一般的粉泽。

    而在他唇齿的攻击下,搭在他肩膀上的两只手也变得无力起来,那身子仿佛也开始慢慢瘫软着往下滑。

    她甚至在他的辗转亲吻研磨中发出了脆弱的低哼声。

    女人的声音,低软娇嫩,无助脆弱。

    阿陶伸出有力的臂膀,轻柔地托住她的后腰,让她不至于滑下,也把她紧紧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在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宋益珊之前,他无欲无求,并不知道天底下有什么是自己需要在意的。

    纵然父母早逝,可是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天底下最宠爱弟弟的哥哥。

    无论他要什么,哥哥都会捧到他面前。

    他是无所求的,对这个世界,仿佛也没有什么留恋。

    后来他开始接触陶泥,认识了宋敬尧,也见到了宋益珊。

    看到宋益珊的第一眼,他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一缕阳光笼罩在她的发梢间,陶泥在她手中仿佛拥有生命般在流淌,她就是降落在他心里的彼岸花。

    那一刻,仿佛宿命一般,他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追求。

    从那之后,他的世界,只有一个宋益珊。

    ********************************

    宋冬松背着书包放学了。

    他有些沮丧,今天被老师罚站了。

    因为他在课本上画了一堆游戏头像。

    还因为他考试的时候睡着了,于是得到一个大大的鸭蛋。

    “我才不会在意呢,不会玩游戏的男孩子不是好男孩子,不被老师罚站的男孩子更不是好男孩子!”

    “我又不是女生,才不会在乎罚站这种小事!”

    “哪个男孩子没考过鸭蛋,我这也是一种人生经历!”

    宋冬松这么一番咕哝后,也觉得根本不需要在意。

    当然了女生是一定会在意这种小事的,所以一定要瞒着妈妈不能让她知道。

    他背着书包,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走进了院子,想着还是偷偷地先回卧室好了,免得被妈妈看出端倪。

    谁知道,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让他诧异的一幕。

    只见布满梧桐落叶的院子里,一个高瘦的男人抱着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男人因为太高,只能半弯腰地低着头,去用自己的唇亲吻他怀里的女人。

    女人眯着眼睛,垫着脚尖,仰起脸,去承接男人的亲吻。

    啧啧,这画面,对于他这样一个五讲四美拥有纯洁心灵天真性情的儿童来说,真是辣眼睛!

    偏偏这画面中的女主角,好像有点眼熟。

    竟然……是他妈?!

    ***********************

    宋冬松没有出声,津津有味地观摩了好半天。

    对于这件事,他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从小他就没爸爸,虽然偶尔也有个阿狗阿猫的来追求妈妈,可是妈妈好像根本记不住人家,今天认识了明天又忘记了,一来二去,想留住一个男人都困难啊!

    现在好不容易路上捡来一个男人,还是个看起来要求不太高也不嫌弃他妈的男人,做饭又好吃,怎么看怎么好。

    真是当他爸爸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宋冬松盯着这对男女,算盘打得噼啪响。

    学校接下来就要开家长会了,开家长会自然是得家长去。

    到时候妈妈去了,一看他的劣迹斑斑,还不气死?他岂不是小命休也。

    如果阿陶当了他的爸爸,他就可以让阿陶帮他开家长会,这么一来,他还爬什么?

    哼哼,就不信阿陶敢不听他的话。

    而宋益珊呢,她瘫软地趴伏在阿陶怀里,气喘吁吁,唇齿相接间,仿佛天雷勾地火,几乎刹不住。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一双迷醉茫然的眸子,隐隐看到了站在大门洞前的身影。

    “啊——宋冬松——”她猛然一惊,连忙推开了阿陶。

    作为一个女人,她竟然让儿子看到了自己和男人拥抱亲吻的激情画面?

    太不称职了!

    阿陶此时苍白的脸上仿佛涂抹上一层胭脂,俊美动人,平日清冷平静的眸子也仿佛傍晚的火烧云,透着灼烫的渴望。

    他抱着怀中柔软馨香的女人,尝着那甜美的滋味,几乎恨不得一辈子都沉吟其中,又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永远让她属于自己,怎么也不放开。

    谁知道,他忽然被推了一下子。

    听着她的低叫,看着她忽然之间一脸的拒绝,他迷醉的眼神中满是茫然。

    他想亲,还想亲……

    她怎么不让他亲了啊?

    宋益珊脸上火烫,狠狠地瞪了一眼意犹未尽又仿佛十分委屈的他,然后板起脸来,望向宋冬松:“怎么现在才放学回家啊?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

    她家儿子这智商,不用操心学习了,只需要操心乖不乖。

    比如有没有欺负小朋友啊?比如有没有欺负老师啊?比如有没有逃学啊?

    可是她这凶巴巴的样子,看在宋冬松眼里却是纸老虎,硬装的。

    这就分明是羞恼成怒嘛,他懂的。

    宋冬松轻轻咳了声,背起手来,一副老成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阿陶啊,你继续啊,干嘛停下?我这就进屋,这就进屋,不妨碍你们了……”

    说着,他逃也似的,就要往卧室里跑去。

    还可以再继续?

    这话正中阿陶下怀,他确实是想继续的,于是他拉了拉宋益珊的手:“我还想亲——”

    谁知道这话没说完呢,就被宋益珊瞪了一眼:“不许说话!宋冬松已经放学了,你还不赶紧去厨房做饭?”

    额?做饭?

    宋益珊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趴在他怀里时的娇羞,故作强硬地绷着脸,挑眉,冷道:“怎么,你不做饭了?”

    阿陶依旧火烫的目光扫过她的唇,之后喉结轻轻动了下,微微抿唇,低声道:“好,我去做饭。”

    宋益珊望着阿陶前去厨房的背影,有些疑惑他刚才的眼神,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唇,一摸之下,越发羞愧难当,脸上几乎要着火了。

    她嘴唇上竟然还残留着刚才深度舌吻所带出来的残液!

    顿时整个人仿佛被投入了火山喷发的熔岩之中,整个人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她刚才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咬咬唇,恰看到台阶上,儿子正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同时挪蹭着要进屋去。

    她越发羞恼成怒,冷哼一声:“站住!”

    宋冬松被这一声站住,吓得顿时一个激灵。

    他缓慢而僵硬地转过身,冲着自己妈妈讨好地赔笑一声:“妈啊,怎么了?我真得真得什么都没看到啊……”

    你老人家就不要不好意思了……

    可是在宋益珊来说,他越是一副了然于心,她就越无地自容。

    他如果懵懵懂懂地问妈妈你在干什么,她还可以说,嘘,沙子进眼睛了,阿陶在给我吹。

    可是现在,面对这种儿子,你还能说什么?!

    “说,今天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宋冬松摇头又摆手:“我的亲妈啊,我在学校又乖又懂事,还主动给同桌的女同学削铅笔借橡皮,帮老师收作业拿粉笔,我这样的模范三好学生,千年难得一见啊!”

    宋益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到了开家长会的时候了?”

    宋冬松笑,笑得天真无辜可爱:“是啊,妈妈,老师说过几天安排,还得等通知。”

    宋益珊点头:“好。”

    一切等开家长会的时候,她会给他算算账。

    ************************************

    阿陶的厨艺真是好,晚餐又是一桌子好菜,宋冬松吃得口齿留香。

    宋益珊还是颇有些不自在,不过看看儿子埋头闷吃的样子,也就慢慢不在意了。

    正想着,一抬头,正好迎上阿陶的目光。

    阿陶一如既往地望着她,一边吃饭,一边望着她。

    其实这么久了她面对阿陶的目光已经非常淡定了,可是现在,却是平添了不自在。

    当下别过脸去,淡淡地说:“宋冬松,你还记得妈妈说过的吃饭守则吗?”

    宋冬松从一块红烧排骨中抬起头,有些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背诵起了餐桌礼仪:

    “吃饭的时候要姿式端正,脚踏在本人座位下,不可任意伸直,手肘不得靠桌缘,或将手放在邻座椅背上。用餐时须温文而雅,从容安静,不能急躁……”

    宋冬松正背着,却被宋益珊打断了:“是吗,我教你的宋氏餐桌礼仪,是这样的吗?”

    宋氏餐桌礼仪?那是什么东东?

    宋冬松疑惑地看看妈妈,再看看阿陶,顿时明白了,马上改口说:“宋氏礼仪第一条,就餐时,必须目光自然下垂,望向食物,不可东张西望。”

    宋益珊满意地点头,然后望向了阿陶。

    阿陶默了片刻,黑眸中透出疑惑的光芒。

    宋益珊给宋冬松使了一个眼色。

    宋冬松马上明白了:“宋氏礼仪第一条,就餐时,严禁盯着主人看。”

    这下子,再直白不过,阿陶终于明白了。

    他默了下,不舍地看了宋益珊最后一眼,终于将目光从宋益珊身上挪到了餐桌上的食物上面。

    而阿陶的目光离开后,宋益珊终于松了口气,可以舒服地享用美食了!

    话说……阿陶做的饭,真好吃啊!

    宋冬松呢,则是一边吃着饭,一边若有所思,时不时朝阿陶的方向看一眼,倒像是打着什么主意。

    吃完饭后,宋冬松回房间做作业,宋益珊直接去工作间了——她最近接了绿野的单子,本来就很忙,现在还要想着为陶瓷艺术品展览会做准备,更是要加紧时间了。

    宋冬松在自己房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做作业,一边做作业,一边支起耳朵来听。

    果然不出他所料,厨房里,又传来了一声脆响,分明就是盘子或者碗落在地上的声音。

    宋冬松呵呵地笑了声,那笑里带着坏。

    之前他也就懒得管了,现在,他可是得搞清楚。

    当下起来,蹑手蹑脚地到了厨房外,透过厨房门旁边的小缝隙,仔细地观察着里面,却见里面并没有任何异常。

    宋冬松自然不死心,继续安静地站在那里,仔细地观察。

    个子过高的阿陶站在厨房里,显得那厨房有点局促了。更何况他气质干净优雅,却在厨房里洗着锅碗瓢盆的,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不过这个洗锅碗瓢盆的人,仿佛并不觉得,依然一个又一个地认真洗着。

    正洗着,忽然,一个盘子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宋冬松见了,眼中一亮,满是期待地望着接下来的情景。

    只见阿陶望着地上破裂了的盘子,先是一愣,之后便快速地伸出手,直接将那些碎渣一股脑推到了橱柜下方。

    他的动作很快,而且处理的特别仔细,连一点点渣碎都没有留下。

    处理完了这些,他抬头看了看厨房门方向,没发现任何异样,就继续安然自得地洗盘子了。

    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宋冬松把脸捂到被子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阿陶天天摔碎盘子,竟然使了这么一招!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地将那些碎渣运出去,又是从哪里弄来新盘子补上的!

    照他这摔法,家里就是开陶瓷店的也要破产关门啊!

    他这么闷笑了好半天后,才流着眼泪从被子里出来。

    呵呵,回头一定要当场把他捉住。

    牢牢地捏住他的小辫子,然后逼着他帮自己——开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