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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文慧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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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7点钟就到了电影院,时间最近的一场电影在八点钟,于是我买了两张票,选了两个靠后靠边的座位。

    文慧在7点五十的时候到了电影院,她有提前跟我发短信,说路上堵车,要晚几分钟到,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我回她说约会迟到是女生的特权。

    她见了我,又是淡淡地一笑。

    我说,很高兴你能来。

    她白了我一眼说,可是我不高兴。

    电影放的什么内容我完全地不记得了,我大概根本没有看,从开场到电影结束,我像一直黑夜里的猫,用发着光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文慧的脸,她笑我就笑,她表情严肃我也跟着严肃,她伤心我也跟着伤心。

    我那时候很憎恨一部电影为什么只有短短两个小时。

    电影结束,放映厅的灯光亮起来,我的心却暗下来了。

    文慧站起身来,笑着问我:

    “好看吗?”

    “好看!”我说,同时心里又说,“我一分钟没看,鬼知道好不好看?”

    她看着我,发着亮晶晶的光芒,然后笑开了,像一朵花,在她脸上绽放了:

    “我是问你,我好不好看?”

    “好……好看啊!”我一直以为我在黑暗里的眼睛躲藏得很好,现在知道她原来早发现了,心里有种贼见了光的感觉。

    “看了两个小时也该看饱了哈!”

    我没有回答,只是心里说,看两辈子只怕也看不饱!

    出了电影院,我追着她说:

    “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她笑着说:

    “可以啊,亲,不过先给个好评!”

    “好评?”

    “是啊,陪你看电影的好评!”

    “啊?”

    “你现在心情愉悦了,总该原谅我了吧。”

    “当然”!

    她突然凑过来,耳朵放到我的嘴巴:

    “不会再撺掇你那老头子兄弟我敬爱的教授同志来收拾我这么一文弱又娇美的小女子了吧。”

    她说完了,自顾自地“咯咯”笑起来。

    然我我却不好了,她凑在我耳边说了这一句话,她的话连同她呼出来的气一齐进了我的耳朵,弄得我耳朵痒痒的,又灌到了心里,如同美酒一般凑效,差一点又要像那天一样晕倒在地。

    我怔住了。

    “饭还是留着以后再吃吧,”她说,“当然,前提是有以后。”

    她叫了辆出租车,我痴痴地望着她,心里失落落的,只见她刚拉开车门,人还没进去,又退了回来,向我走过来,而且带着满脸的笑容。

    我喜出望外,以为起死回生的奇迹出现了,心里禁不住因为喜悦而索索乱颤。

    她走到我的跟前,对着我说:

    “你要回去,再和那老头子说我的坏话,那我就,我就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着她真得向我拌了个鬼脸,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可爱和漂亮的鬼,我听话地点着头。

    她似乎很满意,再次转头走向出租车,再次拉开车门,这一次,她坐了进去,再没有回头,出租车走远了,只剩下我还在那痴痴地站着。

    那时候是四月份,上海的天还有点凉,晚上再起了风,凉飕飕的,竟大有冬意,地面因为凉,显得格外洁净,格外萧索。

    我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只知道,走的时候,整个腿都麻得不能动弹,而眼泪却不争气地被风吹了一脸。

    我其实并没有真正看到她进出租车时的表情,但我却知道,她那时候的表情是决绝的,她不会再见我,永远也不会再想见我。

    我后来给她发了很多条短信,她都不回复我。

    可是我对她的思念却是一刻剩过一刻。

    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到她的学校去打听她,我终于在她的宿舍楼门口碰到了她,她见了我,刚开始一脸的惊讶,但马上又缓和了,走过来向我打招呼:

    “你好!”

    “你好!”

    她带着我在她的校园里散步,她走在前头,我跟着她,时不时踏出脚来,在她的影子上怯怯地踩上一脚,又忙缩回来,心里竟然又害怕又窃喜,我问她:

    “为什么连条短信也不回我呢,难得我连做你普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听了,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我,笑着说:

    “你扪心自问,你心里想的只是做普通朋友吗?”

    我还没有回答,她接着说:

    “如果是的,我只要不忙,都可以回你信息!”

    我想了想说:

    “我有和你说过,我们不是要做普通朋友吗?”

    她噗嗤一声笑着说:

    “那是我想多了喽!”

    我点着头说:

    “是!”

    不料她的表情却突然严肃起来,眼睛里泛着煌煌如太阳的光,射到我的身上,我瞬间变渺小了,她说:

    “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我不回你信息,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只是一时被热昏了头,觉得你心里有多喜欢我,多爱我,我不理你,你过几天热劲一过,就又回归到你自己的生活里去了,相反,如果我像朋友一样搭理你,到时候,你要真得是个疯子,越陷越深,我还反成了你的罪人了。”

    我听了,心里已经痛起来,但还咧着嘴笑着说:

    “你搭理我,为什么要想着成为我的罪人,就不能想着成为我的恩人。”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搭理我,怎么知道不可能。”又加了一句,“什么事都有可能!”

    她听了,朝我走过来,立在我的眼前,逼视着我:

    “我不想你伤心,但我要告诉你,什么事都有可能,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她说得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从心里蹦出来,又蹦进我的心里,如同一根一根的刺,一针一针地扎着我,让我痛彻难当。

    我本来还勉强笑着,现在那笑如同冻在脸上,再也动不得。

    她再一次走了,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