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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宛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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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含委屈的我,任由眼泪落下,我义正言辞的对着湘君姐吼道:

    “闭嘴!谁都可以嘲笑我,鄙视我,你不行!你是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你素质高,为什么还要对我百般刁难。背井离乡,寄人篱下你以为是我所希望的吗?在这里我小心翼翼的生活,我连和你说句话我都怕惹得你不高兴。

    在这个没有家人,没有背景的城市。孤独无助的我,把你当亲姐姐一样尊敬,可是你呢?你只会尖酸刻薄的对我百般刁难。你有真正的把我当弟弟一样关心过吗?哪怕一丝、一毫?别人欺负我,我都可以忍,为什么连你也要那么对我?来到这个城市我一再的将你视为我人生的榜样,我多么希望能和你一样在这个城市勤劳的工作。我每天都很勤快,可是你为什么一再侮辱我不学无术?

    负责?这是最可笑的两个字,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当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从不曾保护我,甚至你一再的诋毁着我。我也是人,你却一而再的侮辱我的人格,践踏我的自尊。你有把我当人看吗?你扪心自问,你有给我最起码的尊重和关心吗?”

    这段话,我几乎是嘶吼出来,无论身体如何疼痛,没有丝毫影响我的怒火。雪姨听到我的哭诉,显得有些老泪纵横。其实对于雪姨,我没有丝毫抱怨,是她把我带到城市,对我更是无微不至。她是我目前在这个城市,唯一敬重的长辈。

    而面对我愤怒的指责,湘君姐脸上堆满了震惊。眼睛睁的很大,目不转睛的瞪着我。而我也用一种仇视的眼光,直视着她。

    我越看心里越是痛心疾首,带着最后一丝哀怨,我近乎咆哮的对着她说:“如果这一切你都没有做到,那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凭什么骂我?凭什么?不爱我,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

    这段话我几乎吼到声音沙哑,随即我没有半分停留,带着满脸屈辱的泪水,摔门而出!

    还来不及反应的雪姨突然缓过神,来不及追赶便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可是我奔跑的脚步声早已经消失在了楼梯间里。

    雪姨一脸担忧的神色想要去找我。却被湘君姐拦下了,这一刻的湘君姐心里如五味杂坛一般凌乱。看到雪姨忧心的样子,昨天到现在,雪姨一直提心吊胆的担心着我。现在又亲眼看到我带着一腔愤怒摔门而出。湘君姐意图安慰的对着雪姨道:“妈!”

    但是在不容湘君姐说下去,雪姨却义愤填膺的说:“别叫我!文杰难得说错了吗?在我的记忆里,文杰从来言语不多,从来不敢顶撞你,这个孩子向来是逆来顺受,你不把他当弟弟这没有关系。可是你干嘛要对他那么过分?今天文杰回来一脸狼狈,浑身都有伤痕,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你何至于去羞辱他呢?他也是一个活生生有感情的人。如果他没有素质,那你就是毫无教养!你对得起他一口一个湘君姐的叫你吗?”

    伴着雪姨的训斥,从不服输的李湘君,终于低下了她不可一世,高昂的头颅。眼眶开始泛红,终究在最后,伴随着雪姨的怒斥,击破了她最后的一丝镇定,随之而来的愧疚,让她羞红了脸。心里深处更是夹杂着些许后悔。

    看着雪姨这般上火,急火攻心一般,人也憔悴。李湘君这一刻慌乱了,她一边将雪姨扶上床休息,一边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该出去寻我,还是在家守着雪姨。她一时间举棋不定,一番纠结后,她看着雪姨有些放心不下。

    从雪姨家出来,我便游荡在大街上。

    这个夜晚,出奇的安静。仿佛陪衬着我的心,如死灰般沉寂。昏暗的路灯,笼罩在我的身上,但是却照不亮我那颗坠入深渊的心。我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耳边依然清晰的传来每一个对我嘲笑,数落,欺凌的心。我突然狂奔了起来,毫不顾忌自己身体所传来的伤痛。我努力想要甩掉这一切的屈辱和绝望。

    跑着跑着,天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大雨,大地为之沸腾,仿佛老天爷也在为我哭泣。可是任它狂风骤雨,也无法洗净我心底的耻辱。我仰着头,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大叫着。

    我的吼声淹没在淅沥的大雨中,我在咆哮,心在怒吼,回应我的依旧只有寒风。

    泪水参杂着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渐渐感觉到眼前的路已经一片模糊。由于身体的虚弱伴随着绝望,我踉跄一下便扑倒在地,异常的狼狈。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滂沱大雨中,将我那一直隐忍的愤怒大吼了出来:“你们凭什么打我?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侮辱我?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尊。不爱我,你们无权评论我?我只想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难道那么大一个城市竟然容不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我吗?我难得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吗?纵然这座城市光芒万丈,也掩盖不了这座城市肮脏的人心。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我的声音很大,我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我的怒吼飘荡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久久的回荡,略显凄凉。没有任何的回应。我疲软的趴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我的身体,我对这个城市彻底的绝望了。素雅,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追寻的城市生活吗?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渐渐闭上了眼。

    隐约中我听到有人急切的呼喊着我的名字,告诉我要坚强。我明明还能听到雨声,却感觉不到雨水拍打脸庞。

    我缓缓的睁开眼,彷如错觉般看到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打着伞出现在我面前,为我挡住了冰冷的雨。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轮廓,但是她的声音很悦耳,在我万念俱灰的这一刻,她不停的叫我坚强,这声音仿如天籁。

    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仿佛让我在黑夜中看到一丝光明。就这样一把小小的雨伞,仿佛给我撑起了一片天空,眼前这个人给了我深深的感动。或许我已经憋屈了太久,这一刻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我撑起身子,便将眼前的这个人紧紧的抱住,仿佛她就是我黑夜中最后一丝温暖。

    是的,我已经渴望有人关心渴望了太久。久旱逢甘霖,她仿佛如同仙女下凡一样及时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浑身湿漉漉的抱着眼前这个人,全然不顾自己狼狈的样子,这个季节穿的衣服很薄,我将她抱的很紧,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从她身体里传来的体温,我能清楚的嗅到她身上的味道。这一刻,她是我全部的依靠!

    庆幸的是,这个人没有推开我,只是为我打着雨伞,一动也不动。虽然她的身子很单薄,但是给了我在这座城市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渐渐的我心里恢复了些温度,就算有了温暖,我也已经太疲惫了。靠着她的肩膀,慢慢的我闭上了双眼,渐渐失去了意识。

    模糊中我仿佛依稀记得她断断续续呢喃着:“做人的最高境界不是一味低调,也不是一味张扬,而是始终如一的不卑不亢。一些受过伤的人会更加坚强,因为他们知道,最痛不过如此。要想规则公平,就要努力成为制定规则的那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城市恢复到了寂静。她依然呆滞在原地,打着雨伞。她的手已经麻了,但是却没有舍得将已经昏睡过去的我推开。

    不知道从哪里闪出的一道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而女孩对于眼前这个黑影的出现没有任何惊讶。

    看到眼前这个人出现,她便将昏睡中的我推给了这个人。然后直接吩咐道:“奔雷,找个酒店安置他,他没有大碍,就是太虚弱了。给他吃点感冒药,别惊醒他!”

    说完她活动了下已经有些麻木的手臂和肩头。

    在黑夜中,这个女孩扎着一个马尾辫,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虽然浑身湿透略显狼狈,可是依然散发着美丽动人的光芒。那是一种不需要任何装束,素颜中也是异常的美,美到惊艳!她便是王小玲。

    这个被他叫做奔雷的冷酷男是王小玲的贴身保镖,平日里从不多言。见到这样的情景依旧忍不住的问道:“你一晚上都在这?这个人是谁?”

    王小玲深深吸口气道:“他就是孟雪静的爱人。”

    奔雷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仔细看了看这个人。发现的确是那天在街头上王小玲救下的人。因为奔雷很小就跟着王小玲,保护着她。从来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男人敢对王小玲有半分冒昧,现在却看到一个男人将她抱着那么久。奔雷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王小玲。

    就在奔雷疑惑之际,王小玲一脸严肃的说:“孟家和我家里,多少有些交情,虽然孟雪静受到了范健的惊吓,好在有惊无险。你把这个人送去酒店后,暗中保护他一段时间,不能让他出事,否则和孟家的关系就不太好相处了。”

    奔雷没有在多问,他心里开始知道为什么王小玲出了医院过后,就四处寻找这个文杰,原来他怕文杰出了什么事情,孟雪静一定会不依不饶。赵董更不好和孟家交代了。

    听到这里,奔雷毫不迟疑的便离开了。王小玲活动好了筋骨,看了看夜空,深深叹口气。

    她没有在意刚才被一个男孩抱了那么久,但是她依旧还浮现着这个男孩在雨中怒吼的神情,久久挥之不去。她的心被这个可怜的人深深的震惊了。其实她的心底深处是软的,只是一直伪装的坚强,让她看起来异常冰冷。

    今夜发生的一切,在后来对于她而言也甚至对我而言,宛如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