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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殇逝
沐泽枫冷笑着，鼻腔哼出一声不屑，“就凭你？”他瞥见燕明楼将笛子重新拿起，也不再废话，一掌朝他击去。
影风一直戒备着，见他出掌，连忙举剑迎上。两人纠缠在一起，洞内狭小，施展不开，对影风来说极为不利。他一边防着沐泽枫，一边还要担心误伤了自己人。即便如此，他也死死看着敌人不让他靠近一步。
燕明楼吹响了笛子，不成曲，却是一种特殊的音调。过了一会儿，那只大蟒才往洞里赶来。柳晏卿看得出它还在害怕洞里久久不散的烟味，而且行动明显迟缓了许多，想必也是因为受了重伤。
沐泽枫见巨蟒进来，加快手中动作，一剑挑开影风的长剑，顺势划过他的手臂，若非他躲得快，那条手臂只怕就报废了。
还没等影风缓过劲来，他已越过他刺向燕明楼。柳晏卿惊呼，转身扑在他身上，两人扑倒在地。
燕明楼皱着眉，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她那样紧张担忧，没有一丝伪装。一个该痛恨自己的女人，竟然舍命相救，他心里五味杂陈，深深为自己曾经对她做的事感到愧疚。
“你何必如此？” 他说。
柳晏卿笑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燕明楼心里一震，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击一下。她的笑容如此甜美，像朵纯洁的雪莲，为什么他从前没有发现？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瞎了眼。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情。
“对不起，卿儿！”
她等到了吗？她让他回心转意了？ 柳晏卿眼光潋滟，激动不已，说话都带着颤音，“你，你喜欢我了吗？”
燕明楼垂眸，醢然，她竟然当众问他这样的问题，难道不知现在情况危急吗？那边影风拼着最后的力气拉住了沐泽枫，才止住他刺向燕明楼的一剑。随后大蟒回援，才缓了己方的局势。
柳晏卿还睁着闪亮的杏眸，期待他的回答。他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即见她眼中渗出笑意，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沐泽枫躲过大蟒的长尾横扫，飘落在燕明楼附近，忽然舍弃大蟒，朝他们攻来。燕明楼余光瞥见，搂着她几个翻滚，躲开他的剑招。
影风连忙上前抵挡，却被沐泽枫三下五除二又刺伤一剑。大蟒长尾卷来，沐泽枫灵巧跳出，反倒把影风卷了进去，越勒越紧，眼看就要窒息了。
燕明楼连忙吹响笛子，然而，只发出了一个音节，沐泽枫就一剑刺了过来。如今的他，在沐泽枫面前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哪里躲得过他凌厉的剑招？
这一次，柳晏卿连阻止都来不及，长剑就刺入他胸膛。殷红的血瞬间晕了出来，在他黑色锦服上染出一朵墨莲。
“阿染——”柳晏卿惊叫着扑了上去，接住倒地的燕明楼，眼中惊恐万状，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胸口那片血渍。一颗心像被掏空了似的，连呼吸都不会了。
燕明楼惊愕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他的小名？她知道他的身份？
柳晏卿伸手捂着他的胸口，另一手颤抖地掏出伤药，泪水朦胧了她的眼，一滴滴落下。嘴里却在说着，“你不会死，不会死！我不准你死！”
“你刚才叫我什么？”燕明楼并未觉得伤口疼，只是看着她流泪，心口酸涩得发痛。像有一种来自远古的熟悉感，唤醒了他心底的爱恋，让他意识到，自己最怕的不是死亡，是她的悲伤。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很早以前就认得她了，也爱着她……可是，他就要离她而去了，他没有机会了！
“阿染，阿染……你只是我的阿染！”柳晏卿痛哭流涕，抱着他的头，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流过他的，一直蜿蜒流进他嘴里。
“别哭了，傻丫头！”他尝到了嘴里又咸又苦的味道，忍不住叹息，“我这一生虽然没有做什么好事，但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我死后，你再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嫁了吧。”
“不，我不要！我不准你死！”柳晏卿抱得更紧了，就怕一松手他就弃她而去。
“我以前是混蛋，那样对你，你……唉！”他无颜祈求她原谅，只有深深叹息。曾经，他离幸福那么近，是自己没有把握，若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唉，不会再有机会了……
“别说了，你什么都别说。我不要你走！”柳晏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却什么形象也顾不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有你的孩子了，你不能丢下我们母子！”
“什么？”燕明楼又惊又喜，从未想过要孩子的他居然有孩子了？她和他的孩子？
“所以，你不准走！”柳晏卿命令道。仿佛有了一个可以挽留他的理由，他就会留下来一般。
“好，我不走，我还要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燕明楼撑着一口气，说到这儿，再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阿染！”柳晏卿看着他躺在她怀里，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容，再一次悲从中来，嘶吼着喊他。然而，他再也听不见了……
她哭得昏天黑地，最后绝望地惨笑。她曾以为自己回来，能够改变他，可以找回她想要的幸福，谁知……他怎么能这样死去？是她改变了历史轨迹，他才会死的吗？
柳晏卿越想越觉得一切是自己的错。她一个已死之人，凭什么又复活？若不是她重新回来，又怎么会把玉佩给他？他又怎么会来这里？
她就是一个祸害！她不该活着的！阿染，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柳晏卿万念俱灰，见那边影风已被沐泽枫击倒在地，不知生死，她缓缓站起，朝他走了过去。
沐泽枫诧异地看着她，却听她说：“借你的剑给我一用。”
他没有动，她又说：“你刺我一剑吧，就在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