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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相处一夜
春雷阵阵，春雨绵绵，柳晏卿抱膝看着屋檐上淅淅沥沥落下雨水，心里有些惶惶不安。她已经坐了许久，不敢去看燕明楼，也不敢睡觉。
燕明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很是心疼，想劝她却不知如何劝，想向她保证，却觉得如此多此一举，大有此地无银之嫌。纠结了许久，说道：“我出去守着，你睡吧。”
柳晏卿惊愕地看着他走出门，站在檐下，随后又转身帮她把破门掩好。
这一点儿也不像她认识的燕明楼！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不曾如此体贴过。体贴得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柳晏卿靠在草垛上，越想越觉得奇怪。之前也和他相处过，可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好说话。几乎是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反驳，连话都少了许多。
真是怪呀，他怎的突然就转性了？大约是累极了，柳晏卿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夜里，她竟然梦见了燕明楼！
她梦见他一身红衣朝她走来，这才发现自己也一身红衣，原来是新婚之夜。她下意识地想逃，却被他搂进怀里，然后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卿儿，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会好好待你。”
“重新开始？”她有些迷茫，怎么重新开始？她不是死了吗？还是被他害死的。
“对，重新开始，我爱你，卿儿。”
“啊，不！不要！我不爱你，你走！”她挣扎起来，却被他紧抱着不放，然后被他推倒在床。
她越发害怕，挣扎得更加厉害，可怎么也挣不脱他的怀抱。
“啊！走开！你这混蛋！”
柳晏卿挥舞着双手，重重打在他身上。燕明楼却丝毫不觉得疼，因为他的心更疼。
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将她搂进怀里，顺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只是噩梦，一切都不是真的。”
柳晏卿这才缓缓醒来，却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恍惚间以为还在梦里，推拒着他，“你走开，我恨你！我们绝无可能！”
燕明楼怔住了，闭上眼，压下心里的无力感，再睁眼时，又恢复了淡漠，起身走出大门。
她又做噩梦了，一定和他有关！燕明楼抚着额，靠在墙上，细雨飘洒在他脸上，冰冰凉凉，一如他此刻的心。
他该怎么办？
骤雨歇，百鸟鸣，柳晏卿悠悠醒来，借着窗外的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昨晚那个破庙，而自己独自一人躺在草垫上，并没那间新房，也没有那个人。
她松了口气，看来只是噩梦而已。忽然想起什么，目光看向门外，那人是站在门口吧？她记得他昨晚出去时说守在门口的。
慌忙检查了一下自身，衣裳完整，没有什么可疑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天既已亮，自然该回去了。瘸着腿跳到门口，探出头，就看见了燕明楼。
他靠在墙上，闭着眼，很颓废的模样，头发有些湿，一缕一缕贴在脸上，身上似乎也被打湿了。柳晏卿被惊到了，这样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仿佛经历了人生的悲痛，带着绝望的气息。
燕明楼早就知道她醒了，却一直没睁开眼。悲伤已将他包裹，他沉浸其中，不想自拔。感受到她探究的目光，知道她正在一旁看着他，燕明楼这才收起难过的情绪，搓了搓僵硬的脸，回过头看她。
“你怎么了？”柳晏卿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这一问倒把两人震住了。她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暗恨自己脑抽了，干嘛多管闲事？
燕明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像被点燃了希望一般，颓丧之气尽去，代之以欣喜。她这是在关心自己？
“我们该走了吧？”柳晏卿连忙又说了一句，仿佛刚才那句只是随口一问。
“好。”轻轻应了，在她面前蹲下来。
柳晏卿伸手扶上，却被他身上的寒气逼得缩回了手。好冷啊！在外面站了一晚上冻成狗了吧。
燕明楼随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起身说道：“你等一下。”催动内力，很快将身上的湿意除去，这才重新蹲下。
柳晏卿伏在他背上，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那么冷干嘛一直站在外面？”
燕明楼脚步一顿，嘴角弯了弯，说道：“不冷。”
“才怪！”柳晏卿低喃了一句，不再理他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二人静静地走过村庄，走了许久，才进城。在一处酒楼前，燕明楼停下脚步，问道：“先吃点东西吧？”
柳晏卿从昨晚起就饿得不行了，然而很不幸地遇到下雨，什么也没吃。一早醒来，只想着快点离开，也就忘了肚子饿的事，现在他一提，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叫了起来。
燕明楼没再停留，径直将她背进酒楼。吩咐店小二上了一桌子早点。
柳晏卿看得直咋舌，这也太豪爽了吧！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明月楼的生意很赚钱？”
燕明楼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却只点了点头。
一想也是，杀人的生意，能不赚钱吗？柳晏卿呷呷嘴不在说话，还是专心品尝美味吧，那种杀人的事太破坏胃口了。
燕明楼吃得很少，基本上都只看着她吃，眼中时不时流露出一丝怀念，还有一丝宠溺。柳晏卿不小心抬头瞥见，吓得连忙低头猛吃。
虽然她隐约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却完全无法理解，也害怕他的心意，那是她不能接受的。
匆匆填饱肚子，柳晏卿抹了抹嘴，说道：“咱们走吧。”燕明楼却忽然伸过手，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伸手从她嘴角拈下一点碎屑。
呃，好尴尬！也好怪异！柳晏卿连忙又擦了擦嘴，确定没有什么沾在上面，才站起来。
这次没有再做停留，燕明楼很快将她送回了山庄。看着她的丫鬟焦急地扶着她嘘寒问暖，体贴周到地照顾她，这才转身离去。
柳晏卿未想过可以如此平静地和燕明楼相处一天，看着他跃墙而去，紧张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刚想躺下休息，就听见门外柳晏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