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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怕的天赋。”
走在通往梅琳达制衣间的路上，总制惊叹地摇了摇头，向少女问道：
“这么说，那些都是演戏的技巧了？这也太出神入化了吧。”
少女点了点头：“演技大概可以分为体验式和表现式。大多演员都是表现式，就是通过一些小细节，表现出人物的性格。不过，我更倾向于体验式。”
“模拟人物情感。”李荣在旁边插话道，“体验式确实效果更好些。因为表现式只有细节，体验式却能模仿气质。甚至不需要细节，就能表演出效果。”
他解释完，也忍不住看了少女一眼，“但是……我还没见过像你这种天赋的体验派演员……很多体验派的演员，都需要提前几周来进入角色，拍完一部戏后，也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从人物感情中抽离，回归自己的人格。”
少女耸了耸肩，笑而不语。
总制不由咂了咂嘴，“简直是个神器啊。演员的技能，居然也可以用在走秀台上……希望能说服梅琳达女士吧。”
李荣惊了一下，“难道这种技能，都打动不了那位设计师吗？”
总制摇了摇头，“她的脾气太……如果她不愿意，我们是劝不了的。”
他说着，已经转过了一个拐角。
面前是一扇金色的大门，门两边是随风清扬的白纱。这里不像是工作室，反而像是欧洲中世纪的城堡房间。
透过大开的门，沐暮看到里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超模——对，就是那种在许多杂志上见过的国际超模。
没有国际模特赛的奖项，或者什么其他特殊资历，是根本进不了霓裳的。
然而此时，这位简历足以称霸模特界的超模，却低着头，眼眶微红。
至于工作台前的那位女士，头发花白，穿着典雅的长裙，一点也不像即将开始制衣的设计师，反而像是悠闲地在自家后花园，一个准备插花的贵妇。
一旁的助理正在低声和梅琳达解释着什么，看到他们三个的身影，便先打了招呼：“啊——总制先生？”
梅琳达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总制，目光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停了一瞬，然后就波澜不惊地移开，“哦，先生，您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在这位贵族艺术家面前，总制礼貌地弯了下腰，“女士，我听说您一直对自己的模特不满意，所以……”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梅琳达脸上就浮现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摇了摇头道：“先生，如果您是来为我介绍模特的，就不用麻烦了。请回吧。”
她说完，就转过身，拿起工作台上一匹蓝色的丝绸，对助理吩咐道：
“把我的宝石箱拿来。嗯——就是蓝色的那一箱，对，拿来吧。”
李荣身后，沐暮抿了抿唇，目光淡然地看着那位顶级设计师的背影。
总制早料到梅琳达是这个反应，无奈地看了李荣一眼，接着劝道：“您还是看看吧，这姑娘很特殊。说实话，我一开始也很犹豫，但当她……”
“好了。”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再次被老太太打断了。这位艺术家回过头来，脸色已经有些不耐，“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先生。我的模特不让人满意，也不代表我会随意选择别人。”
她说着，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沐暮身上，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头：
“你想介绍的就是她？这张脸就不是专业模特的水准。还有年纪——这小姑娘过二十岁了吗？先生，我一直以为您是个谨慎的人，现在看来，我对您的评判——可能要重新改写了。”
她的话实在太不客气。
总制忍不住轻声咳了一下，无奈地看着这位贵族老太太再次回过身去，冷淡地对助理道：“送客吧，Linda。”
助理小声应了，上前两步，对三人弯了弯腰，抬手道：“三位……请。”
李荣是第一次见到梅琳达，对这位设计师的脾气，总算有了几分认识。
沐暮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梅琳达打开的宝石箱上，看到里面清一色的蓝宝石，形状各样，切割面的光芒璀璨。
不愧是贵族的艺术……
正在总制准备再劝两句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摘下脸上的墨镜：
“我没有迟到吧？梅琳达，对不起……门口的记者太多了，希望没有耽误您的时间。您好，总制先生。”
她笑得得体，对总制和李荣点头示意，目光在沐暮身上停了一停，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马上又移开视线。
沐暮认出，这正是之前在休息处等李荣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楼下的超模。
梅琳达的表情算不上好，但总算是对她点了点头，随手递过去一件衣服，淡淡道：“先穿上这个，给我看看。”
她这副指使的语气，让超模的神色也有些僵硬。但她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拿着衣服走进了换衣间。
总制忍不住问：“女士，苏夏不是您的模特吧？您这还不是要换人——”
“我换谁是自由的吧？”梅琳达再次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先生，每件衣服都是我的心血，我希望能最完美地展示它。我不可能——永远不可能接受一个不专业的模特，这是对艺术的侮辱。”
“侮辱”这个极度贬义的词出现后，空气明显沉凝了几分。总制的脸色终于黑了些，大家相对沉默两秒后，梅琳达又回过头，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
“先生，我只是表达自己的看法。这应该不会影响我们之后的合作吧？”
看来那个词，她不是冲动出口。她也知道那些话很难听，并且需要总制保证，这种恩怨不会牵扯到比赛里去。
总制当然不可能因为私人恩怨，就在霓裳中进行报复。因此，他只能沉着脸点头，“……当然不会影响。”
“很好。”梅琳达点了点头，再次转身，对助理道，“好了，送客。”
总制转身出门，李荣也只好跟在后面走了出去，只剩下脚步慢了一些的少女，快要出门的时候，又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