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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好大的雨。
常照文独自漫步在雨夜的街头，往日繁华车水马龙的街道此刻居然空无一人。
除了雨还是雨。
被大雨打湿了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上，给他带来一种彻骨的寒冷。
他这是怎么了？
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但他仍然逼着自己——走，继续往前走，不能停！
豆大的雨点迎面扑打着他的脸，在水和冲击力的双重攻击下，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叶孤舟，独自飘荡在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汪洋大海之中，分不清天南地北，也失去了指引自己前行的灯塔。
突然脚踝处受到一股下坠之力的拖拽，他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差点就摔倒在雨水之中了。低头一看，眼前的画面让他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一只像枯木一般干瘦的手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脚踝，在滂湃的大雨作用下，脚下的积水也已经漫过了他的小腿，对方整个身体都浸没在积水之中。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漫天的大雨中，他的脚被一只突然冒出的手拽住，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谁？！”常照文能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阿文……”苍老的声音熟悉又遥远，脚下的积水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动了起来，“噗通”一身，一张脸猝不及防的突然从水下冒了出来，一抬头，头发上的水甩了他一脸。
常照文觉得这一刻他连呼吸都停止了，双眼发直，呆呆的看着那张皱巴巴的脸，这是……爷爷。
“阿文，救救我！”干枯的双手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钳住了他，这股力气非常大，常照文被这股力一拽，差点也跌入到地面的积水之中。
“爷爷？”他机械的张开了嘴，脸上沾染到的一些液体，伴随着雨水流入口中，喉头一甜，嘴里尽是一种浓烈的腥味。
这是……
他下意识的伸手在脸上一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血，手上满满的都是猩红的血！
这，这是刚刚爷爷甩在他脸上的！
常照文大吼一声，双手扶住老人的肩膀：“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啪！右脸一阵火辣辣的痛，“呜”常照文吃痛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左脸又“啪”的一声，挨了一记重击。
眼前的暴雨瞬间褪去，常照文只觉得眼皮异常沉重，但是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啪”，脸部又一次受到冲击，还有完没完了！
常照文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双白皙的小手在他的头顶上方，高高的举起，感觉随时还会再来一下。
“空空，你在干什么？！”常照文爆喝出声，换了任何人硬生生的被巴掌连续招呼，心情都不会好的。
虽然怒吼表示他的不满，但是他心中还有些庆幸的，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看你好像做噩梦了，好心叫醒你呀！”空空尖尖的耳朵晃了晃，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常照文手掌摩挲过脸部，又是火烧灼般的疼痛，就算没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脸被打肿了，嘴角甚至还带着血丝。
“你们犬妖都是这么叫醒熟睡的人的吗？还用那么大力气，靠，你该不会还用上了妖力了吧？”他现在的身体素质绝对强过一般的普通人了，没道理挨了几巴掌就这么疼痛难忍啊。
果然，空空是用了妖力。
对方哈哈一笑，鲜红的舌头吐了吐，像极了以前姑父养的那只看院子的大黄狗：“看你做噩梦做的那么痛苦，一急就忘记要收敛妖气了，不过，没事的，这点小伤，我这次从暗空集市有买药材回来，你敷上几片冰丝莲的叶子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保证你的脸比以前还毛光水滑！”
“去你的！”常照文推了一把空空，“我又不是一脸毛的妖，要什么毛光水滑啊！”
空空冲他挤了挤眼睛，不由分说的将一把绿紫色的叶子揉烂后往他脸上一糊，真别说，当脸上的红肿接触到叶子的瞬间，一股怡人的清凉的触觉透过皮肤，咻的一声往肉里钻，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只觉得脸部的皮肤在轻轻的的收缩着。
手一摸，果然，肿胀以肉眼可视的速度消退着，但摸得到看不到他还是不太放心，连忙冲到了浴室里，对着镜子看更加直观。
暗空集市带回来的异界的药草效果还真不是盖的，他的脸上很快就一点伤痕都找不到了，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空空所说的毛光水滑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虽然洗净了药草后，他的胡子明显比之前密集了很多，整个下巴都是青青的胡茬，但络腮胡也比一脸毛强太多了吧！
“对了，空空，你这次去暗空集市，有没有把破妖汤需要的材料一并买齐啊？”
最近事情有些多，空空回来后他还没能和他好好的聊过呢，也一直没问过他关于破妖汤的事情。
但他给空空准备了那么多的蟾魔膏，按理说应该能卖出不少钱，按空空之前的说法，破妖汤的菜谱有价无市，需要的人很少，只要有钱就能拍下，想必他这次应该也顺利的拿下了。
就是不知道破妖汤需要些什么材料，按照空空的说法破妖汤和聚妖汤是一组从上古时代传下来的双重食谱，自然需要的材料也会非常稀罕，如果没有在暗空集市就将材料收集齐全的话，要在人间世寻找那些奇怪的材料根本是痴心妄想，那只有等到下一次的暗空集市了。
而这个暗空集市又不是你想去就能去得成的，主办方邀请的标准实在是难以捉摸，他之前的业绩明明就比空空好，但人家却邀请了空空没有邀请他，说不定下一次空空也和暗空集市无缘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空有一个菜谱没有材料也没用啊！
之后他可能会更加忙，常家那边，还有爷爷蹊跷的死因，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寻找真相，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尽快将空空的问题解决掉。
空空却愣了一下，灰色的眼睛明显的暗了下去，“破妖汤的材料我去哪里找？菜谱我都没能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