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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6章 普世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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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们镇海军比回龙军更受宠,寅虎给他们顶破天五十万两的年饷,跟那五百万两的军赋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玄宝心中也十分震撼,没想到开海禁之后,会带来这么大的利润!这还只是镇海军的军赋而已,如果算上贸易真正的利润,那一年之中,在东水的贸易量,足以是个天文数字!

    “以王老板的眼光来看,如果海运照常,东水还有没有发展的可能?还是这已经走到了尽头,难有突破?”玄宝看着王人杰,眼神中还真是流露着请教的神色。

    先不管这王人杰的人品好坏,但是他在这东水这么多年,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的确有其过人之能了!

    原先来这里之前,听到宁九斤说起过这个人,说他虽是奸商本色,却也不泯良心,危机时刻还能让七星楼让人藏身,里面有不少是商人,只是宁九斤也没有揭穿,毕竟他的目标不是这些人,而是镇海军。

    而且这个王人杰言谈举止颇为江湖,有眼光,有能力,是个遇水成龙的角色,所以宁九斤对他的印象并不坏。

    现在玄宝跟他聊了几句,也相信宁九斤所言不虚了!所以对于这种久居江湖的人物,他还是有着清剿的姿态。

    王人杰哈哈大笑,猛然惊醒自己身份做这事简直就是找死!吓得笑声戛然而止,尴尬的看着众人,却把大家都个逗乐了,玄宝也笑着摆摆手说:“王老板无需紧张,放松就好!”

    “是!是!”王人杰赶紧点头回应,陪着笑脸说:“帝尊大人,请恕我放胆一言,就凭东水现在的情况,看着好像很光鲜,其实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岳天鹏也不是自寻死路的笨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比谁都清楚!但是能做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无非是丝绸、瓷器、食油、玉石等等。如果真的放开,能够交易的东西更多,东水的规模,将会是现在的十倍,甚至百倍!”

    “哼,我看未必,如果是开了雷城、冥湖,东水这边还会有人吗?”莫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站到玄宝的旁边,眼睛看着王人杰!

    虽然她此刻遮住了面容,可是那窈窕的身姿和如莺如燕一般的声音还是让王人杰一颤,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也能猜到,这很有可能是一位娘娘!

    王人杰躬身行礼,嘴里说着:“小人见过帝妃娘娘!”

    莫名俏脸一红,摆摆手说:“你不必多礼,快些回答我的问题!”按照中原的规矩,在外面吃饭,男女不同桌。只是这个关系着生意上的事情,莫名很敢兴趣,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以她的身份,也不算是逾礼。

    王人杰淡淡一笑,拱手对莫名说:“小人打一个很讨打的比喻。如果七星楼只不过是一家路边粥摊,能引来帝尊大人的圣驾和各位娘娘的凤体吗?生意就是这个道理,地盘越大,招待的客人就越多!”

    看着众人在聚精会神的听,王人杰笑着继续说:“三百年前,我们只知有中原。一百年前,我们知道中原之外还有倭鸟赫兰等四国,今天,我们知道海外还有摩震、叶南等国家,再过几年,谁知道这些国家之外,还有多少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贸易做起来了,我们看的也就远了!我们面对的不只是这几个小国家而已,还有一些我们还不见的,银子也是永远赚不完的。我们中原,也只会越来越富强,百姓也会越来越富有!”

    “好!”玄宝双手一拍,首先喝彩。莫名也双眼欣赏的看着王人杰,低声对玄宝说:“相公,我看他还可以,眼光和见识都够了!”

    莫名和玄宝说话的声音都很低,王人杰没听清说什么,只是感觉刚才自己说的太过兴奋了,有些得意忘形,现在想起,有些后悔不迭!

    “听说王老板祖籍丰城?”莫名淡淡的看着王人杰说着。

    王人杰心中一惊,,赶紧躬身回答:“回禀娘娘,小人的确是丰城人士…小人跟那帮军匪可毫无瓜葛!”

    感情这家伙以为是怀疑他跟禹山的那帮军匪有关系了,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模样,众人都笑了起来。

    莫名也笑着摇摇头说:“我只是想问你,丰城王财神你认不认识!”

    王人杰突然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莫名,结结巴巴的说着:“那…那是小人的家父!娘娘如何认得?”

    莫名摆摆头说:“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你别紧张,我们是玄军!”

    旁边的宁九斤眉毛一抖,低声对玄宝说:“王财神是先皇时的大财主,也是忠于丑皇的旧臣。因不肯向寅皇投降,寅虎登基后,将其斩杀,不过并未株连九族!可能是因为不想得罪这先朝第一富家太深吧!”

    莫名在旁边看着王人杰说:“原来你是丰城王财神的后人,可惜如果不是我随口一问,还真看不出来!你配吗?”

    一句话,说的王人杰面色赤红,低着头身体颤抖不止,突然后退两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着头对她说:“请玄尊大人恕罪!请娘娘恕罪!王人杰愧对丰城先祖!我知错了!”

    玄宝看的有些如坠雾中,就连宁九斤都有些不明所以,想开口询问莫名,对面的虎牙却对他摇了摇头,所以他也就压着没问。

    莫名冷冷的对王人杰说:“王老板,你想要怎样做?”

    跪在地上的王人杰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的举起了一只手说:“我愿意拿出七星楼五成的利润,供养回龙军!”

    “嗯?”莫名秀眉一蹙,怒视着王人杰!

    “不!不对,是七成!不是,是九成!”性命关头,王人杰哪里还顾得上要钱,还是先保住脑袋再说!

    他的父亲王财神,以一人之力,供养了丑朝将近百万军队,成为抵抗寅军的中坚力量!

    早说这些人来者不善,自己还在哪里陶醉自豪,感情来迎来的不是福星,而是灾难!看来七星楼要完了,九成的利润都给了回龙军,只有一成的利润,他根本维持不下去!

    这些人简直比岳天鹏还贪婪啊!看来他在东水已经待不下去了,还是乖乖回丰城吧!

    没想到这样的条件,那个娘娘居然还是不满意,柳眉倒竖,怒视着他说:“王老板,你以为我是在问你来要钱的?看来这么多年,你真的是改变了太多了!丰城王财神,丑朝坊间第一善人!这称号是怎么得来的?你是奸商,可以!但是你不可忘了祖训!”

    这一番话,如晴天霹雳,重重的打在王人杰的心头上!想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王人杰真的感觉到了羞愧,他的确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父亲告诉过他的富不忘国,取民用民的祖训!

    “我知道错了!从现在开始,七星楼会开设普世粥行,每天十锅米粥,风雨无阻!”王人杰的良心总算还没有完全泯灭,在最后的关头救了他!如果他真的想不起来,那莫名还真的会请求宁九斤,封了这七星楼!

    普世粥行是丰城王财神最被百姓夸道的举动,当年在整个京都,以及丰州、禹州等地,江南被寅虎攻陷后,大量难民逃于此地。

    于是王财神就出资请各大饭庄酒肆,在门外设立专门的长桌,免费为难民和乞丐供应米粥,被称为“普世粥行”,这一供应,就是整整一年,直至京城沦陷,王财神被杀!

    听到王人杰说出这样的话,莫名这才脸色稍霁,哼了一声说:“希望你说到做到,一年后我还会来东港,到时候七星楼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变得人人称道,我会让你比你的父辈,地位更高!”

    王人杰浑身一震,激动的看着莫名,然后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嘴里说着:“小人谢娘娘提点!小人定会谨守诺言,恪守祖训,请娘娘放心!”

    每一个做子女的,都想让自己的成就超越前人。就算是纨绔,也不见得都是吃饱了就睡,胸无大志的人,他们只是懒得去做,并不是不想!

    王人杰从小就被父亲可以培养,在经商的头脑上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天赋!可惜生逢乱世,丑朝的和平年代早就了父亲的成功,可他自从幼时开始,这天下就已经不太平了。

    等他成人,父亲因为不肯屈服寅朝,被落了个斩首的下场,临死之前说出了一个“财宝山”的消息,才让这一对儿子女儿免受牵连。

    寅虎为了得到相传是储藏着王家几代财富的财宝山,一直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可王人杰却知道,哪里有什么财宝山,那只不过是父亲为了保他和妹妹性命的一个谎言!

    本来还想着逃出中原,这样就不怕谎言被揭穿了招来杀身之祸,却鬼使神差的在东水住了下来,寅皇好像也忘记了这件事。

    家产全被抄光,王人杰就在这东水以妹妹捡了三个月的海蛎换来的十文钱为底,在海上向渔民买了一支肥大的海鲍,然后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了出去!

    就这样,从小就有经商天赋的王人杰在当时还非常贫瘠的东水混的风生水起,成为这一带有名的商人。当然,这样的生活也迫使他变得越来越市侩,良心逐渐被泯灭。

    直到后来镇海军换将,王人杰送自己的妹妹嫁入岳府做妾!这倒不是他逼迫妹妹做的,而是那时候的岳天鹏野心勃勃,精神头十足,是个颇能吸引女人的汉子。

    王人杰的妹妹王娇娇偶然见到他,便颇为倾心,而王娇娇也颇有几分姿色,所以两厢情愿下,岳天鹏就成了他王人杰的妹夫!商人的市侩,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