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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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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他求什么情啊,娘亲自有自己的考虑,我就不添乱了。”梁媗也不顾沈氏淡漠的神情,直接就笑着抱住了她道。

    梁媗对她娘亲可是一向言听计从,而且还是无比的相信,只要是她娘亲的做的,那她就都不会迟疑。

    “贫嘴,就会乱。”

    沈氏轻斥了梁媗一句,但在她娘亲眼里,梁媗却看见了浅浅的笑意,因而她也不怕,反而笑着又往沈氏的身上蹭了过去。

    “快点坐好,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粘人。”沈氏又轻斥了梁媗一句,但梁媗就是不动,沈氏也只是睇了她一眼,然后就任着梁媗这样粘着她不放了。

    “夫人,四爷来了。”而就在梁媗挨在沈氏身边撒娇的时候,弄琴却忽然撩帘走了进来禀道。

    “娘亲!”也还不等梁媗从那老虎会在这么冷的,竟能不等她去叫他起床,就已经自己从阙秦院过来了的意外之中回过神来呢,那老虎就已经人未到声先到了。

    弄琴帮他掀起了氅帘,梁雍一头就也跑进屋,扎进了沈氏的怀里,期间用时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而已。

    “今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雍儿你竟然这么早就过来了?”梁媗好奇的看着扑进了沈氏怀里的梁雍,好笑又带了些惊奇的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茶喝多了,晚上都没能睡好,今一大早的雍儿就已经醒了。”

    起这件事,梁雍也不高兴了,窝在沈氏怀里就嘟囔道。

    而对于这老虎的这些乌龙事情,不论是沈氏还是梁媗都已经不会再感到新奇了,两人就只是不约而同的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无语的看着他。

    偏偏始作俑者却毫无所觉,依然在那儿声的嘟囔个不停,惹得梁媗禁不住的就给了他一个爆栗,这才勉强的止住了某头老虎的絮絮叨叨。沈氏见状,眼里又涌上了笑意,可时辰的确是已经不早了,所以沈氏还是先让丫鬟们把早饭摆好,待得母子三人用完早膳后,梁媗和梁雍又吵吵闹闹了一会儿,才踩着点的前往鹤寿斋。

    路上梁雍越靠近鹤寿斋,就越走得慢,这点都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梁媗就更是不会奇怪了。

    最后,今也依然是半拖半拽的把梁雍送到了鹤寿斋后,梁媗才往回走去,因了沈氏已不像前几那么忙了,所以梁媗自然是往南兰溪畔去的。

    今日气不怎么样,虽然并未飘起大雪,但空阴沉沉的,与昨日的晴朗比起来,真可谓是有着壤之别了呀。

    梁媗沿着花林间的道走着,不知不觉却就到了分岔路口。

    本来梁媗是该直接往右边的那条路走去的,但她却不自觉的怔了怔,然后才再次举步。从左边过去的话,应该可以同往裁素院吧?

    也不知道梁婳怎么样了。

    梁媗这念头才刚刚一起,随即就又消散在了身后的分叉口处,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被迁到了月秀坞的梁茂啊。

    虽梁思玄因心疼韩氏,现在早就把她暂时迁去了别的院落,要等到月秀坞的厨房建好后才会再回去,可谁知道韩氏对梁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梁媗可是早有耳闻,比起梁婳和梁茂,韩氏与梁羡才走得要更亲近一些呢,毕竟梁羡也才是韩家如今支持的人不是?

    对此梁媗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这样一来,梁茂的处境不就危险了,终究月秀坞是韩氏的地盘,她想怎样,人不用亲自在月秀坞里,也是可以随意指使别人动手的啊。

    但梁媗虽然很担心梁茂,可她娘亲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她就也不用多管闲事了。

    此时在心里担心担心就好,其他多余的事情就不用做了,而这样的情况实在是闲适的让人都快有愧疚感了,她总是这样依靠娘亲,好像也不太好吧?

    梁媗杂七杂八的胡乱着,就往南兰溪畔走回。

    而等她已经能远远的看到那一座座壮丽奢华的楼阁时,刚刚还有些低落的心情就又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欢快了起来,连脚下的速度都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呢。

    “咦,墨画,你怎么会在这儿?”

    但还不等梁媗一行人踏进南兰溪畔的大门呢,他们却就在门外看见了墨画和几个丫鬟的身影,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三姐,你回来啦。”墨画循声转头望了过去,在看见了梁媗一行后,笑着就对梁媗行礼请安道:“是夫人,夫人刚刚到悬秋阁去了。”

    “娘亲去悬秋阁了?”梁媗立即就顿了顿,有好半晌的时间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她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会一早上的就去悬秋阁找父亲,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和父亲………“啊,我知道了,那既然娘亲已经去了悬秋阁,我也回云曛了,若是一会儿娘亲回来了,墨画你就派人来云曛通知一声吧。”

    梁媗猜想她娘亲去悬秋阁就是为了梁茂的事情,而此时南兰溪畔里没有娘亲坐镇,那她也就不留在这儿了,不然一会儿不想见的人来了也是烦心。

    嘱咐完了墨画后,梁媗就回了云曛,可难不成今她是忘记看黄历了吗,怎么什么事都来了?梁媗看着早上才在南兰溪畔看到的元柏,此时正站在云曛的大门外。

    “三姐!”但与正无比想伸手抚额的梁媗不同,看到了她的元柏此时可是高兴的快喜极而泣了呀。

    “茂哥儿呢?这次又是怎么了。”梁媗走了过去,看着元柏问道。

    “三爷现下正在院内等着三姐。”元柏向梁媗行了一礼后才回答道,但言语之间却多有犹豫,“只是,三姐,三爷他刚刚从南兰溪畔离开后,并没有去悬秋阁给相爷请安。”

    梁媗当下就微微地皱了皱眉,可此时梁茂既然都已经在云曛里面了,那有什么就还是当面向当事人问清好了,也不用再转来转去。

    在心底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梁媗就往云曛内走去了,一踏进院子,她也就能看到那呆坐在了院中的身影。

    茂哥儿翻过年,也不过就是十岁的孩子啊,“茂哥儿。”

    “三姐。”

    本来还是在发呆的人,一听到梁媗的声音后,立刻就是一震,然后赶忙就转过了身来,在看到梁媗那一刻,本是被逼得早早就沉稳了起来的人儿,这个时候竟微微地红了眼眶。

    梁媗心底的叹息,此时又再次的响了起来,远远地看着那个倔强不已的孩子,梁媗也真不知道自己这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这么冷,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先进屋去等着,要是受凉了怎么办?”

    暂时敛下了所有复杂的心绪,梁媗带着责怪的就向远远得梁茂走了过去,在拉起他的手,发现果然冰凉得吓人之时。

    梁媗的表情就更是不好了,直接抓着梁茂就进了屋,而梁茂也不话,乖乖地就被梁媗牵着走。

    “你连悬秋阁都没有去,就跑来了云曛这里枯坐着等我,是有话要对我讲吗?”

    一进到屋内,不用梁媗吩咐,青茼就已经先是捧来了一个暖瓷手炉,而念湘则是赶忙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绿雪,递到了梁茂的手上。

    至于梁媗,她则是就坐在了低着眸子的梁茂身旁,语气里仍然带了些责怪的看着他问道,眼里都是对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不满,以及藏得深深的叹息。

    眼前的这个孩子,就好像在不久之前,都还是那个刁蛮无理的屁孩,既讨人厌,也不惹人喜欢,梁媗到了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她是怎样的讨厌自己的这个三弟呢。

    但现在对于茂哥儿,她除了心疼外,就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了。

    看着这张与雍儿有七、八分像的脸,梁媗忽然也不知道该些什么了。

    在经历过韩氏自请去悲慈庵,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刺梁婳和梁茂一刀,让他们谨记要懂得牺牲自己帮助梁羡之后,随即又是一母同胞的长兄,梁羡的无耻算计。

    竟想着把梁茂卖给沂国公景盎,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但到了这里,这些竟都还不算完的,到了最后梁茂竟还得承受自己已经视为唯一亲人的梁婳的连累。

    在为了坚持与姜朝的感情,梁婳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连累梁茂的打算,此时更是都已经把梁茂送进了虎口里去了,梁媗不知该做何感想,而梁茂又该做何感想呢?

    “茂哥儿,你连悬秋阁都敢不去的跑来云曛这里等着我,不会就是想这样和我干坐着吧?”看着仿佛一夕之间就变得愈加沉默了的梁茂,梁媗心里乱得很,但这样干坐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所以梁媗还是强打起了精神,看着梁茂笑道:“吧,到底是有什么事想要和我,不论什么都可以,但我可不保证会都答应哦。”

    “我又不是雍儿,怎么可能会这样。”

    对梁媗的取笑,梁茂终于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而梁媗则是笑了,“你终于肯开口话了啊,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茂又开始沉默了,但这次没再让梁媗等候太久,梁茂就开口话了,“三姐,我不想回月秀坞,一点都不想。”

    梁媗就知道梁茂是为了这件事情,她叹了一口气道:“娘亲刚刚已经去悬秋阁找父亲了,如果父亲同意的话,你今应该就能从月秀坞搬出来了。”

    梁媗缓缓地着,梁茂的脸色也慢慢地就越来越明朗。

    可就在梁茂快要高兴得跳起来时,梁媗却制止住了他,又加了一句,“但要是父亲不同意的话,茂哥儿,你也得答应我,不能再像今一样不去悬秋阁给父亲请安,而是不声不响的又跑去哪儿待着了。”

    梁媗不顾梁茂又沉寂了下去的神色,继续道:“你明知道最近正是父亲看重你的时候,你怎么还能这么轻率呢?”

    自从梁颐科举一事过后,梁思玄对于梁茂和梁雍的功课就无比的在意了起来,但梁雍一直都是由梁老爷子亲自教导,所以梁思玄在梁雍那儿也几乎是插不上手的。

    那剩下的梁茂,几乎就成了梁思玄完全在意的对象了,最近对于他的功课也十分关注。

    就只梁媗所知道的,这这段时间内,梁思玄只要一有时间,那就是一定会把梁茂叫过去,亲自考察他得功课的。

    尤其在发现梁茂的确也颇是聪颖,甚至也非常刻苦后,梁思玄对他就更是看重非常了,这在镇东大将军府里,几乎就是上下皆知的事情。

    因此梁媗也才会不希望梁茂在这个时候出些什么差错。

    毕竟在越是困难境地下,梁茂才更需要梁思玄的支持和帮助,这样一来就算是梁羡,那也不敢再轻易的算计梁茂,打一些下作的算盘了。这可是梁茂一个极佳的机会,梁媗自然不希望他莽撞的错过了。

    “茂哥儿,我的,你可记住了?”

    梁媗看着梁茂,一字一句的问道,起初梁茂还不想回答,但等到梁媗的话完后,梁茂却都已经红了眼睛了。

    “哭什么啊,你‘记住’了就好啊,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呀!赶紧擦一擦,丑死了。”

    梁媗好笑的从念湘手上接过一方绢帕,递给了梁茂。

    “谁哭了?我才没哭呢。”梁茂胡乱的揉了揉眼睛后就别扭的道,而梁媗看着总算是神情不再那么紧绷的梁茂,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实在的,她有时候也挺怕和这个总是被催着早熟的人儿在一起,她也总怕自己有哪一点稍微没有顾到,就又会给这个孩子的心上又划上那么一刀。

    在对着梁茂的时候,她总是会比平时要考虑的多上许多许多,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她自然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的太清楚了,所以在和梁茂一起时,她也只能是愈发的思虑深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