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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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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媗一面让青茼把梁雍面前那碟触手可及的玉田香米糕给移开,一面点头答道:“是有事,唐家小姐找我,是为了不久后钟家大小姐的生辰之事。”

    梁媗简单的就把唐梦澜的事情和沈氏都说了,只除去了楚孤的那一部分之外,梁媗对沈氏是什么都没有隐瞒,重要的全一五一十地都给说了。

    而沈氏听后,也没说什么,这些她自然都不感兴趣,只是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些闲事别管,可既然管了,那就放手去做,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娘亲这是在帮她撑腰吗?梁媗愣了愣,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娘亲,我知道了,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怕。”

    沈氏的这一番话这要是放在以前啊,那梁媗听了肯定就只会以为是她娘亲在警告她别给府里惹事,但现下可就不同了,梁媗知道了这是娘亲在给她撑腰的意思呢。

    梁媗心里高兴,而她本来就对决定了帮助唐梦澜这件事没什么好惧怕的,因此现在就更是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在几天之后,钟晴的生辰也终于是到来了。

    次日一大早,小云曛里便很是热闹,而梁媗更是被青茼和念湘早早得就给拖了起来,梳妆绾发、更衣佩玉,可就在小云曛里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唐梦澜竟然就已经到了。

    梁媗有些无语的看着一身极其华丽贵气的唐梦澜,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她的对面,姿态也极其从容的在等着梁媗准备,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着急。

    而反倒是梁媗,在看着唐梦澜如此闲适之后,竟是有些好笑的感觉,现在的这个情况是不是有些调转过来了啊,本该因了一会儿要悄悄混进钟府的人不紧张,而反倒是被正大光明得邀请的人有些紧张起来了?

    梁媗被唐梦澜那不知从哪儿来的怡然自得一弄,现下反而是有些啼笑皆非和微微的紧张感了,至于是为什么吗,梁媗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反正是在那冗长的准备,终于全都准备好了以后,因了沈氏在昨晚就说了,让梁媗今早直接去钟府便可,不用再去南兰溪畔请安的原因,所以梁媗便在有些紧张的与唐梦澜一道登上了同一辆马车,直接就一起驶离了镇东大将军府,往钟府而去。

    今天的钟府实在是热闹得很啊,梁媗和唐梦澜的马车才刚驶近钟府大门不远的地方,是就早已经看见了那儿车水马龙的画面,这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钟家大小姐在建安之内,竟是有如此之大的面子呢。”

    唐梦澜看着车窗外的景象,似笑非笑的说道,虽她的神色喜怒不明,但其语气里梁媗倒也是听不出什么恶意来的,因此她也就为钟晴解释道:“钟家大小姐在建安之内虽不能算是什么无名之辈,可现下的这番热闹景象,还真就不能单独扣到她的身上去,恐怕这里面大多数的人,来此的原因并不是钟家大小姐吧。”

    钟晴是长平公主一派的,这根本是完全毋庸置疑的事了,但梁媗却还是不希望钟晴在唐梦澜的眼中,落下个恣意骄躁的印象,想着不过就是一个生辰宴,可也能造出这样的派头来,那其人是得多骄纵了?

    虽说这样的阵仗其实要说多大也并不是的,但它要是被放在了像长平公主和唐梦澜身上,那的确就只能说是低调了,可它一旦放在了钟晴的身上,那却就是奢侈享受了。

    梁媗并不愿这样的罪名落到钟晴的身上,因而也就把话给唐梦澜挑明了说,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啊,今晚大部分的人里,来这儿的目的到底能有几个是真的为钟晴庆贺生辰的?

    怕十有八七里就都是为了长平公主而来的吧!

    梁媗一点都不忌讳的就把这个最有可能的原因给挑明了出来,而唐梦澜的反应却是神情寥寥,她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她现下所有的注意力,皆都是放在了来来往往的朱盖华车之中。

    唐梦澜现在最关心的,便是赢王世子祁玖是不是真的也来钟府赴这场生辰宴了,若是没有的话,那她为此所做的一切可就全身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啊。

    唐梦澜的目光就只凝固在了车窗外,而对于梁媗的话语也反应不大,梁媗见状,在心里沉吟了一会儿后,自然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刚刚还在有些担心唐梦澜误会钟晴的事,现在自然也就放心了。

    看来唐梦澜所有的心思都是放在了赢王世子祁玖身上的啊,那这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梁媗也就不用再去担心其他事看嘛,就只管把她带进去就成。

    梁媗和唐梦澜的心思顿时就都各异了起来,可这倒也互相并不充斥,因此马车里顿时就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梁媗闭目,微微地靠在了织锦镶毛的大靠背之上。

    而唐梦澜则是就只把目光凝聚在了窗外,一辆辆仔细地在搜寻着赢王妃马车的踪迹,那认真的模样,实在是让得梁媗看了一眼后就不愿再望了的。

    因为这样为情所困的神情,梁媗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前世在她自己的身上,她看的还不够多吗?那一场场好似永无止境的等待,那一个个好似永远不会天明的黑夜,梁媗经过的还少吗?

    对于唐梦澜的脸庞之上,此时露出的那种期盼和思念,梁媗真是想忽视都做不到,所以她不想再看、也不愿再看了,这种几乎于单相思的感情,是梁媗最不愿意再要的东西了。

    马车内一时之间就愈发的沉默了下来,而梁媗和唐梦澜不说话,马车也一直往前安静的驶去,在终于驶到了钟府大门的时候,唐梦澜就也不再一个劲的往外看了,她自动的离开了窗边的位置,避免那儿的几个熟面孔看见了她。

    长平公主果然派人在钟府大门守着呢,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唐梦澜居然会在梁媗的马车中,随着她一起进了这钟府的大门、进了这场生辰宴。

    “小姐,前面不远就是二门处了。”

    而在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马车外终于是响起了青茼的声音,梁媗和唐梦澜都是扭头往外看去,只见果然不远处就是钟府的二门了,那唐梦澜也该是在这个时候与梁媗分开了。

    “梁三小姐,这次多谢了。”唐梦澜在镇东大将军府重重的侍卫和丫鬟婆子们的人影围栏之中下了马车,而在即将与梁媗分手的时候,唐梦澜回头看着她,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举手之劳而已,唐小姐不用挂怀。”梁媗微微一笑的答道,她倒也是真的觉得这并没什么的,不过就是顺路捎上唐梦澜一程罢了,这能有什么呢?

    梁媗不是很在乎的笑了笑,但唐梦澜却是轻轻地抿了抿唇,又再深深的看了梁媗一眼后,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儿是通往钟府内院的地方,也是今天钟晴的生辰宴举行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女眷是何其之多啊,那就更不用说还要再加上随侍的丫鬟婆子们了。

    那真是就算品级最小的一个官家夫人和小姐,那她们所带来的丫鬟婆子们,至少也是十多二十之数的,那就更遑论是那一个个品级最大的诰命夫人们了,她们随便一个,随身所侍的仆役们就是多达几十数,夸张的甚至都上百了。

    在这样如此巨大的一个人流之中,唐梦澜想要低调的混进人群内,那又会有什么麻烦呢?

    因此就在梁媗的视线之中,唐梦澜就是那样步履从容,可又根本就不用多久,她的身影便也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小姐,我们也走吧?”梁媗的马车此时是停在了一座翠绿叠嶂的庞大假山之下的,虽说没有多隐蔽,可也不是横亘在主道两旁的,因而也并不引人注目。所以当梁媗在马车里看着唐梦澜消失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青茼和念湘才开始出声催促她。

    “嗯,走吧。”梁媗被青茼二人的声音给唤回了神,当下也就放下了缠枝牡丹的氅帘,轻声吩咐车夫往二门的方向慢慢的驶了过去。

    钟家在建安之内,虽不能算是顶级的门阀之族,可其随着十多年前钟尚书爬到了吏部的一把手位置,并在两年内就坐稳了这个位置之后,钟家在建安之内的地位便也以着飞快的速度提升。

    从一个不过是极其普通的贵族门第,转瞬就变成了如今的权贵之家,往来者也全是当朝的达官贵人,尤其是在钟晴与二皇子祁成的嫡子祁玚的亲事被定下之后,钟家的显贵明显就更上了一层楼。

    毕竟从此之后,钟家就获得了另一个要不得的身份了啊,皇亲国戚!这可是多少人在朝堂之上汲汲营营了一辈子,也求而不得的登天之道啊。

    那又是谁不想得到的呢?反正在梁媗所有的记忆之中,她都是从没见到过的,她所知道的,只是人们飞蛾扑火一般的前仆后继着。

    梁媗转头看向了此时车窗外那太阳最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当时还只有十一岁的文帝和六岁的郦王,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人们才猛然发现,孟太妃的长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广明殿的那场阴谋里。

    而这些,梁媗也是在前世时,父亲和娘亲被斩前夕才那样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驾崩,怀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怀帝的残暴和昏庸就更显丑陋,在登基之初,怀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谦谦君子之范。

    凡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不出一月就全部罢职免官、获罪下狱,无一幸免。

    这其中,最惨的虽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狱,沈氏也因辱骂怀帝及沈云崇的暗中捣鬼而获同罪后,梁思玄把梁家最后的力量却是用来保存了梁雍的性命时,她才知道了一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