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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快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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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歌尔盯着杜沉非等人看了很久,忽然道:“亲爱的老板,我记得你们好像昨天还有六个人,今天怎么忽然之间就少了一个,却不知道,这位朋友去了哪里?”

    杜沉非并没有回答泰歌尔的话,而是忽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很圆很滑的鹅卵石,一面把玩,一面淡淡地说道:“这王音歌馆中的酒,似乎也很不错。”

    泰歌尔显然并不明白杜沉非的意思,皱眉道:“酒的确是好酒,就连我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泰歌尔停了停,又道:“莫非是因为这歌馆中的酒很不错,你的那位朋友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就醉得不省人事,直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杜沉非笑道:“你猜对了。他的确醉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泰歌尔大笑道:“喝醉了酒的人,一定要多睡觉的好。我希望你这位朋友睡得很好,最好是从此以后,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这个时候,泰歌尔显然也很得意。

    因为昨夜的收获,已足够令他满意。

    他已很久没有这么满意过。

    然而,话音未落,却忽然有一个东西流星般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了他的门牙上。

    打得真重。

    泰歌尔立刻就能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的笑声也立刻停顿。

    很快,泰歌尔就发现自己的嘴里忽然多出来一个东西。这东西很硬,也很圆。

    他也尝到了一种味道,这味道绝对不会是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而是一种黏黏的、咸咸的味道。

    泰歌尔已不止一次体会过这种味道,因为这正是他自己鲜血的味道。

    泰歌尔已疼得双眉紧锁,连忙将嘴中那忽然多出来的东西吐出来看时,原来是一块鹅卵石。

    这块鹅卵石既不太大,也不太小,它的大小正好合乎它本应该有的大小。

    这块鹅卵石,正是杜沉非刚刚还拿在手中把玩的鹅卵石。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泰歌尔都完全可以轻松自如地去应对一把迅猛如虎的刀、一柄快疾似风的剑,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在防备着他所能够看到的任何一把刀和剑。

    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还应该去防备着一块鹅卵石,一块能打断他门牙的鹅卵石。

    他更想不到,像杜沉非这样一个很善于用刀、又以刀法扬名天下的人,竟然会干出如此莫名其妙的事,用一块石头来当作武器,去攻击一个同样很擅长用刀的人。

    因为用石头当武器,这本就是三岁小孩打架时才会干的事。

    泰歌尔吐出来的,并不只有一块鹅卵石,还有一滩红中带黑的鲜血、一颗已被齐根打断的门牙。

    这颗门牙当然是泰歌尔的门牙。

    段寒炎盯着泰歌尔看了很久,当他确定这地上的牙齿就是泰歌尔的门牙时,已忍不住纵声大笑。

    不远处的孙悟空见了,也大笑道:“好!好!痛快!痛快!”

    泰歌尔看了看段寒炎,又看了看孙悟空,他脸上的肌肉在不断抽动。

    过了很久,泰歌尔的目光才落在杜沉非身上,强忍着怒火,含含糊糊地说道:“波嗦哩嘎!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沉非摇了摇头,笑道:“真不好意思!我本来是一番好意,不曾想一不小心打断了你的门牙。实在是不好意思。”

    泰歌尔双眉紧锁,目露杀意,却很有些奇怪地问道:“好意?什么好意?”

    杜沉非笑道:“是啊!我正是一番好意。”

    泰歌尔显然并不明白杜沉非的意思。

    于是,杜沉非又接着说道:“我其实只是想替你治治病。我这人很有些强迫症,一看见别人有病,我就忍不住想替他治治。”

    泰歌尔怒道:“我有什么病?”

    杜沉非道:“口臭。”

    泰歌尔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是更加愤怒。

    杜沉非又微笑着道:“但现在看来,在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牙科医生,很抱歉打掉了你的门牙。”

    段寒炎听了,却笑道:“这样也很好啊。”

    杜沉非看了看段寒炎,问道:“什么很好?”

    段寒炎道:“打断一颗门牙,对于治疗口臭,我看也很有好处!”

    杜沉非笑道:“哦?这也有好处?那究竟有什么好处?”

    段寒炎道:“牙齿掉了,口中开了一扇窗,就能通风透气,想必这位阿三哥的口臭也会慢慢好转的。”

    众人听了这话,都在放声大笑。

    他们大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真的有多好笑。而是看到敌人吃亏,这本就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

    杜沉非听了这话,想了想,也连连点头,道:“果然是这么个道理。看来,我这可真是歪打正着。下次如果还有人有口臭这毛病,我一定也要替他治治。”

    段寒炎笑道:“看来,你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杜沉非也笑道:“我的确是的。”

    泰歌尔从地上拾起那颗断牙,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帕子包好,揣在怀中,然后忽然握紧自己的刀柄,瞪着杜沉非,恶狠狠地说道:“好!好!很好!我对于自己身上最满意的地方,也就只有这口亮白如玉能照亮黑夜的好牙。今天却被你打断。我也一定要你以牙还牙,血债血偿,一定要用我的刀,将你的门牙一个个敲下来。”

    杜沉非也紧握着自己的刀,“哼”了一声,道:“也许在你敲掉我的门牙前,我已敲掉了你的满嘴牙齿?”

    泰歌尔怒道:“那么,今天你就死定了。”

    杜沉非道:“如果你想打架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不要废话。”

    他停了停,又说道:“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不知道为何,我今天看你尤其不顺眼。既然看不顺眼,那我就还不如索性宰了你。”

    泰歌尔已经拔出了他的刀。

    刀光正在闪耀。

    杜沉非还没有拔刀,但他的手却握得更紧。

    看来,今天的这一场大战,已在所难免。

    在场的每个人都已后退了十余步,没有人知道,像杜沉非和泰歌尔这样的两个用刀好手,究竟谁会倒在谁的刀下?

    这个地方,忽然之间就已被一层阴冷森寒的杀气笼罩。

    但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大道上传来了一阵尖叫声,然后众人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嘚嘚”的马蹄声,就如同密雨敲窗。

    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疾奔而来。

    这匹马跑得很快,快到你从出生到现在都一定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奔跑速度。

    以这样的奔跑速度,无论跑多远的路,想必都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所以,这匹马很快就来到了王音歌馆前的广场上,只听马上人“吁”的一声,这匹马立刻长嘶一声,前腿也人立而起。

    马背上的人忽然间一跃而起,然后一个翻身,就稳稳地站在了泰歌尔与樊胡子等人面前,就仿佛一支利箭钉入地面一般。

    马跑得很快,骑马的人身手也很好。

    但无论这人的身手有多好,站在这广场上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感觉吃惊。

    因为像这样的身手,除了钱很多与房子大,这广场上几乎没有一个人的身手会比这个人差。

    这个人的年纪既不太大,也不太小,他的年纪,正好合符他本应该有的年纪。

    这人既没有去看杜沉非,也没有去看段寒炎与江心秋月,他的人刚一落地,目光就落在了泰歌尔的身上,只落在泰歌尔一个人的身上。

    他盯着泰歌尔看了很久,才缓缓问道:“阁下就是“地狱屠夫”泰歌尔?”

    泰歌尔一字字道:“不错!我是泰歌尔,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