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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作者:月光下哭泣的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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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通篇充斥着血肉、黏液、腐烂和异臭,然而她却又纯洁得不能再纯洁。恶臭和血肉中的世界,吃人内脏的情侣,他们的爱情丝毫无垢。所有人接触《沙耶之歌》后恐怕都会有下面的疑问:

    腐肉和鲜活的人谁更干净?

    异类和人类谁才是正常的?

    究竟什么是腐臭,什么是芬芳?

    主人公失去“正常”感知之后的世界,和你我眼中的这个世界,哪一个更加恐怖?

    在别人的眼中,你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怪物”……?

    故事的主人公是两个陷入无穷绝望,一直孤独地生活在各自的世界,惊恐地却又没有选择地活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并且相互爱上了异种族生物的二人。

    佐藤绯醒来之后,是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他变成了一个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并且没有任何人感觉到奇怪。

    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沙耶之歌的男主人公。因为那种带着厌恶和恐惧的眼神,仿佛是夜晚的一百瓦灯泡,十分的显眼。

    “郁纪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他很奇怪。”听着前排的几个人在谈论男主人公,佐藤绯心里了然。他们应该就是沙耶之歌中,郁纪的几个朋友。

    看着郁纪眼底的厌恶和恐惧,佐藤绯虽然知道很恶心,但是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看到真实世界,不,是郁纪眼中世界的冲动。

    “我后悔了,想要他的视角。”佐藤绯在纸上写下了这句话。

    虽然他不能联系九尾沙耶,但他知道九尾沙耶可以看到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对于九尾沙耶,他有一种本能的信任。因为已经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所以他对九尾沙耶的能力十分的相信。

    “唉,又给我找事情做。”九尾沙耶确实如佐藤绯所说,看到了他写的东西。她无奈的坐在电脑前,开始分析郁纪的视角。只有先分析郁纪的视角,才能把郁纪的视角转换到佐藤绯的身上。

    慢慢的,佐藤绯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宽敞明亮的教室,变成了一片血红。白色的墙壁变成了血淋淋的内脏,甚至还在往下滴血。那些干净清秀的学生也变成了一个个散发着恶臭,粘稠的肉块。他忍不住低声呕了一下,眼神变的和郁纪有几分相似。他真的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地狱世界,连他当过杀手的人都扛不住,郁纪是怎么撑下来的。

    郁纪本来低着头,尽量收起自己的目光。但忽然间,他仿佛感受到了一个正常人的目光。他抬头,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类。他眼底发出惊喜的光芒,除了沙耶,他竟然又看到了一个‘正常’的人类。

    是的,带引号的正常。

    佐藤绯的正常,只是在郁纪眼中的正常罢了。

    几乎是逃一般的,佐藤绯看着郁纪坐到了他的身边。看着身边的人眼中激动的光芒,佐藤绯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如斯哀伤的话语治愈了郁纪的悲哀。沙耶的眼神深沉而空虚,那空虚中埋藏着无限的温柔。

    “所以对沙耶来说,沙耶只属于郁纪。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会这样温柔抱着我的人,那就是我最爱的郁纪。”

    现在他可以肯定。在他认知的这个丑陋歪曲的世界中,他只需要一个人,只要沙耶在他身边就够了。

    郁纪忽然想起了昨晚和沙耶的对话,心底有了一丝惶恐。在这个让人厌恶的世界里,不再是他们两人的世界。他的目光落在佐藤绯身上,忽然多了一丝凶戾。

    他对我起了杀心,为什么

    佐藤绯感受着杀气,有些莫名其妙。

    “没想到小绯的出现会激起男主的不安。他要是再早一些出现的话可以还好一些。现在郁纪有了沙耶,并且爱上了沙耶。他不想在他们的世界,再有一个人插入。”

    当天下午,佐藤绯看着几个肉块走上去,把郁纪叫住了。

    “郁纪,最近你变得很怪异。在旁看着,都不禁为你担心。”

    “也许是这样吧。大概因为我仍未能忘记那场事故……”郁纪若无其事地笑着,不过那笑容看上去像抽搐多些。

    “真的,只是那样?”这样说着,瑶踏前了一步。

    “难道你可以看出其它原因?”

    瑶忍受尖锐的回答,呐呐道:“好像,看得出正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

    郁纪沉默不语,踢着地上的枯枝。乘这股勇气还没衰竭,瑶把内心所想说下去。

    “手足无措地勉强自己,尽力忍耐到快要崩溃般。现在的勾坂,看来起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是吗。”

    既不掩饰亦不否认,郁纪以干枯的声音回答瑶。那是毫不客气,明确且强烈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但瑶早有觉悟。今天是不能退缩的。

    “我认为朋友……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存在的。”发自内心,真挚地想将对他的心意传达给他,瑶全力倾诉。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在郁纪,包括佐藤绯的眼中。她只不过是个肉块,说话的时候甚至那些粘液都粘在了郁纪的脸上。

    “家人的事,真是非常遗憾。但是——郁纪你不是孤独一人的。你有户尾、青海,还有,我在。”

    一吐而尽的瑶,说得不是很流畅。心中像旋涡般纷乱的各种想法,在这里不全部表达出来就会失去目标般的焦虑,正煎熬着她。

    “没必要一个人背负着所有不幸,我认为我们也有能够做到的事。即使我们真的什么也做不到,那么说出来你可能会轻松一点。我想成为支持郁纪你的力量。其它人的想法也是同样的——”

    “闭嘴!”

    唐突的怒号把瑶的告白打断。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但马上受到挫折,同时郁纪的表情险恶得如失去常性。在他的神情中潜藏的不是愤怒,而是厌恶。那种厌恶强烈到散发着杀意,结成冰冷与憎恶的面具覆盖在他面上。

    佐藤绯看着郁纪,他此刻已经不是单纯的厌恶这个世界和人。在被视觉障碍的折磨下,他已经有了狂躁症的感觉。

    “说起来,有件不得不回复你的事。”郁纪还记得。他在记得这事的同时仍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瑶。单是这样对瑶来说已是充分过度的回答。在此之上更残酷的回答,瑶实在没自信承受。

    “我从没有特别注意过你。以前对你的印象是稍微不错,不过也只是以前的事。我对你的感觉如何,其实连我自己也是不了了之。”

    “郁纪……”

    “但是,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了。反正在事故后可以考虑的时间多的是——津久叶小姐,我非常讨厌你。连样子也不想看见。”

    不可以哭——想止住泪水时已经太迟。瑶的眼泪像断线珍珠般不停落下。

    “我是不想再看到你,但这样不太可能呢。毕竟在同所大学上学。所以以后,可以别再叫我吗?实在相当碍——”

    郁纪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佐藤绯上前拦住了他。这种话过分了,即便对着的是一个肉块,但依旧是那样的过分。佐藤绯觉得自己错了,他已经被郁纪和沙耶在肉块中的纯洁爱情蒙住了双眼,完全忽略了郁纪的精神状态已经崩溃。

    “太过分了……”心乱如麻的瑶喃喃自语。郁纪的嘴角上扬。单是看到就会令人愤怒,歪曲而残酷的冷笑。

    “不要再说了,跟我走!”佐藤绯拉住郁纪,拖出了校园。

    虽然对佐藤绯有杀意,但是他至少是人类的状态,所以郁纪对他拉着他并没有太大的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