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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是来救你的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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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是来救你的

    有一些战争是一个人的,不喧嚣不吵闹,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万军齐发,不会有人吹起出征的号角也没有唱着战神的歌谣。

    担惊受怕也好,千疮百孔也罢,都只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方觉浅仍未学会如何对人倾诉心事,仍未知道有一些事情硬扛并不是她可以一个人去消化承受的。

    她怀揣着太多秘密,别人对她有太多秘密,拥着这些秘密她似个云雾中的人,不像别人那样活得真实,仿佛她的存在,就只是一团疑云。

    古来哲者常问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

    这三个问题同样是方觉浅想知道的,但若哲者们用尽毕生精力都寻不到答案,她又如何轻易得知?

    于是古来哲者又教人,活好当下,珍惜当下。

    好在这一点,方觉浅倒是领悟得透彻。

    夜晚的月色极好,圆月如银盘悬在似乎触手可及的地方,满满一盘银辉,照得四周星辰都黯淡,莫敢与银月争辉。

    “阿浅?”花漫时忙了一天收拾完,回营帐准备歇下时,看见方觉浅一人坐在哨岗高处发呆。

    “嗯?”方觉浅应她。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晚了也不去睡,明日有大战,你要休息好呀。”花漫时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话,轻柔得像夜间的风。

    她听说了宁知闲的事,知道方觉浅心里怕是有太多迷茫和隐忧,忍不住担心她,她才那么小一点点,怎么这片大陆上最厉害的人物个个都要盯着她?

    方觉浅说:“睡不着,起来坐坐,你去休息吧。”

    “我陪你说说话吧。”花漫时说着便提了裙摆,一点点爬上哨岗来,走了一半又折回去,取了一壶酒,再度转身上来,“这是王候给小公子带来的桃花酿,虽然我觉得季婉晴是个可怕的女人,但她的酒却是极好的,你尝尝。”

    方觉浅谢过喝了一口,握在手心里:“季婉晴不是可怕,是很有智慧,也很有些大气魄,她做的那些事,换个女子,怕是做不来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我总觉得她对小公子的执念太深了,你以前不在府上不知道,她刚进门那会儿,天天看着小公子,小公子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嫁的是小公子呢。后来小公子要去凤台城了,她还跟江公大闹了一场,不肯让他去,说是太危险。府上还没人敢跟江公吵架呢,以前老爷在的时候,也对江公毕恭毕敬的。”

    花漫时念念叨叨,她总是话多。

    只不过现在她提起江公的时候,会有隐隐的害怕,毕竟她偷听了江公与阴艳的对话,又说给了小公子听,不知道江公是不是知道了,也不知江公会不会怎么对她,于是这些天她对江公都是能避着就避着,实在避不开也绝不多话,免得引他注意。

    方觉浅静静地听着她说,也不打断她,花漫时见她一直不出声,拉了拉她衣袖,无奈道:“你别老是这样呀,你什么话都不说,你有事情你要讲出来,讲出来了别人才知道怎么帮你的呀。”

    “我没事呀。”方觉浅笑了笑。

    “怎么可能没事,我看那宁族长对你感兴趣得很,听阴艳说,她今年……应该是有七十九岁了,天啦,七十九岁诶!跟十九岁差不多的样子,吓死人了。”花漫时一脸的难以置信神色。

    “巫族有各式秘法,她大概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可保容颜不败吧。”方觉浅宽慰她。

    “可是什么年纪就该有什么年纪的样子呀,她这样,感觉怪怪的。”花漫时倚在方觉浅肩上,轻声说:“阴艳听她师父说,宁族长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跟江公一样厉害,我就担心你呀,怕她对你不利。”

    “她不会的。”方觉浅伸出手臂揽着花漫时肩头,“江公与她,都不会对我不利,放心啊。”

    “阿浅,你要是觉得在这里不舒服,不开心,有没有想过回凤台城找抉月公子呀?虽然我也知道你跟小公子在一起,但我总觉得,抉月公子对你更好些,你在他那里也更安全些,他好像特别特别强大,神殿都不敢对他怎么样,他可以保护你的。”

    “我不需要别人保护,你忘了?”

    “女孩子呢,不用太强悍的,你老是不听我的劝,偶尔柔弱一些不是软弱无能呀,只是让自己过得更好,更舒服一些。”

    “没用的,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

    “这话说得我爱听。”圆月正中间,宁知闲立在伞面上,颜色鲜艳的衣袂飘然,笑望着方觉浅和花漫时两人,也不知她听了多久的墙角。

    花漫时赶紧坐直了身子,不满道:“你堂堂一个族长,竟然偷听人说话!”

    “是你们自己废物没发现我,怪我咯?”宁知闲鄙视一声,飞身过来挤在两人正中间,也不管她们两个愿不愿。

    离得近了,才能看见她一双眼,不论她容貌身段如何年轻,但眼神骗不了人,那是一双沧桑的眼睛,经历了人间许多许多的爱恨别离后,没有了小姑娘们的纯真和无暇。

    “我今儿白天跟你说的话是真的,你可别不放在心上。”宁知闲鼓着腮,有些不满方觉浅的不当回事。

    “你到底想干嘛?”方觉浅微微皱眉,推开她倾过来的身子,离得远些,不是亲近的人,她不习惯让人靠太近。

    “你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宁知闲话未说完,就反手点了花漫时的睡穴,放着她睡倒了,才转头看着方觉浅:“我是来救你的。”

    她语出惊人。

    “谁要害我?”方觉浅不以为然。

    “要害你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害到你的,永远是意想不到的那个。”宁知闲拿过方觉浅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提起双腿架在哨岗栏杆上,半仰着身子望着天上月,似有所思一般:“就像我当年一样,怎么都未曾料到过,害我最惨之辈,是我最信之人。”